榜下捉婿(52)
可她也确实不知该说些什么。
似乎是等不及她回话,宗祁接着说:“送你回去,也与他们无关。”
他想将一切都解释清楚,以免再起波澜,亦不愿中间因此而产生隔阂。
苏移光的心跳一下子便停了半拍,她缓了许久,方才温声道:“是吗?”
“如此看来,那日当真如郡王所言,是路过了。”她唇角重新挂上浅笑,温柔缱绻,随后对着宗祁叉手躬身,“是我错怪了郡王,还请郡王恕罪。”
宗祁不愿见她如此,“你有何错?他们同我之间的关系,你会误解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任是谁,都会觉得他会这行径是在帮自己的亲兄弟,只怕传到他父亲耳中也不例外。
苏移光搓了搓脚下未化的一点积雪,问道:“他们,当真在狱中被关了几日?”
宗祁哑然失笑:“我何时骗过你?”
苏移光抿着唇,又问他:“那他们在狱中,难不成还真的受了刑罚?”
“自然是按照律令走的流程。”宗祁指了指她的发髻,温声道:“玉簪上有一瓣梅花。”
明明头上应当没什么感觉才对,苏移光却蓦然觉得有一股隐隐的痒萦绕在发间,匆忙伸手拽下那瓣梅花。
因拽得极了些,将玉簪也一并拽落,摔在地上,成了两截。
苏移光霎时被这一出给吓到,血液凝固了一瞬,方才想起低头去拾簪子。
宗祁先一步将其拾起,递给她瞧:“已经断成这样了。”
她定睛去瞧,只见那支玫瑰青玉簪是拦腰折断的,缺口正好在中间,无论从哪一头都不能再用了。
苏移光很是惋惜,“我还没戴多久呢。”其实她妆奁里的首饰,每一样都没戴多久。不过这支簪子是她去岁生辰时,顾充特意找人定做的,倒令她印象深刻。
望着她懊恼的模样,宗祁想了想,柔声道:“我府上有懂得修补的匠人,你若是不急着用,倒是可以先放在我这,等修补好了,我再拿给你。”
他说这话时,脸上的神情与平常无一丝一毫的差别,苏移光瞧了许久,最终点头:“好,那便麻烦郡王了。”
“犯了这样的错,那他们在狱中,岂不是受了笞刑?”苏移光又想起了刚才的所谈论的刑罚,好奇的去问他,连瞳仁中都写满了求知。
宗祁这次倒也没瞒她,点了点头:“应当是。”
将几人送进去后,为避嫌,他便没再过问过此事。即便是后来皇帝听闻,也不是他透露的,而是赵王的另一封书信,问自己自己小儿女到了没有,皇帝才惊闻此事。后来看几人从里面出来时,连路都走不动的样子,想必是遭了大罪。
“真是郡王叫武侯们去抓的人?”苏移光不禁咋舌,小心翼翼的去问他,生怕惹他不快,也将自己扔进去走一圈。
看她忐忑的神情,宗祁便忍不住逗她:“当然是我叫的,阿蛮还想是谁去叫的?”
苏移光瞪他一眼,啧道:“郡王这心,也忒狠了些。”
听她如此说,宗祁的神色便肃了几分,凛然道:“他们违反律法,我不过是按律行事而已。”
苏移光不过是一句调侃,哪料到他竟还这么认真的解释,可这话倒也没说错。
那日她差点被伤着,若从本心来说,这么点惩罚,根本就不够。单是今天看到他们,就想亲自上手揍一顿才好。
俩人站在内外院的交接处,很是空旷,方圆数丈皆无行人,只有几株树和花草。一阵朔风吹拂而过,卷在人身上,颇觉冷意。
苏移光今日束了一条草青色的发带,末端还绣了一枝梅花,却并未垂珍珠用以固定。长长的发带被风一卷,便开始四处飘荡。
俩人挨得近,一个不注意,发带的末梢便划过了宗祁的心口,又飘向别处。
“蛮蛮。”宗祁声音暗哑低沉,与往常是别无二致的温柔。
听到他的声音,苏移光下意识的,呼吸迟滞了一瞬。
不知为何,她突然不太想听他下一句话是什么。
宗祁却迫近了些,又道:“上巳节时,你有空么?”
“嗯?”
苏移光努力睁大眼去看他,呼吸变得不匀起来,她掐了掐指尖,想要抚平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可却猛然发现,这些都无济于事。
她缓了许久,方才蹙着眉问道:“郡王是想说什么?”
上巳节,在三月初三,离现在还有一个多月。
他怎么今日便问起了。
“噢。”宗祁面上一派云淡风轻,淡声道:“我在京郊有一处杏林,植在汴水边,想来上巳节正是花开的时候。”
他努力使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淡,可拢在袖子里的手,却止不住的颤抖,连带着最后的尾音也有些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