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41)

作者:舍目斯

妇女主任老脸都臊红了,嘴里说着,“回去腿给她打断,整天不好好走路。”

“这就是你的不是,俩口子过得好你还不满意?”寥涛羡慕道:“你就偷着笑吧。等着抱外孙吧。”

说起抱外孙,妇女主任就头疼,“我天天催生,天天打听龙凤胎的药,这死丫头就跟我作对。不说了不说了,我得赶紧回了。”

寥涛把她送到大门口,俩人站着又聊了会儿。半晌回屋,庄洁接着单问她,“邬姨要给我说亲?”

“你怎么知道?”

“她频频看我,我还不明白?”庄洁哼了声。

“时间差不多了。”寥涛提醒她,“药贴该揭了。”

庄洁揭着药贴问:“谁呀。”

“谁谁呀?”

“邬姨说得对象是谁?”

“估计是见不成,她也没说。”寥涛交待她,“我先去厂里了,晚上别煮饭了,我带工人去吃涮肉。你要是来就带着袅袅……”

“我不去。”庄洁闻了闻药贴说:“你们聚吧。”

“你太恶心了,贴过的揭下来还闻闻。”何袅袅嫌她。

“你忘了,你小时候还啃过我脚趾头呢。”庄洁说。

何袅袅手一伸,“直播钱。”

“填完单,货发走了再说。”庄洁穿好假肢去了院里,雨停了,天还是阴森森。她伸个懒腰回屋把快递单一张张撕掉,让何袅袅一张张地填,填完让快递员来收。

“我真羡慕庄研,他可以去市里念书,可以躲过你的剥削和压迫。”何袅袅填着单说着,她手指填单子都磨出了茧。

庄洁手指头夹着烟,把真空烧鸡一只只包裹好,封进包装箱。家里临时腾了一间当仓库,平常用来发快递。

*

陈麦冬收到信没做声,妇女主任安慰他,说回头再给他介绍。

他接了通电话出去,朋友约搓麻将。他去了麻将馆,朋友给他拉凳子,递给他支烟,大家边搓边聊近况。

他从前狐朋狗友多,自从少管所出来都断的差不多了,只有三两个朋友有联系。而且这三两个也改邪归正,做买卖的做买卖,上班的上班,基本都成家立业了。一个月偶尔聚一次,抱怨抱怨生活,聊聊近况。

“冬哥,上个月刺猬出来了。”

“出来呗。”陈麦冬扔了张牌说。

“前几天听说他找武大郎敲了笔钱。”

“武大郎给他了?”

“他天天领着帮狐朋狗友去他饭店吃,吃完了拍屁股记账,武大郎图清净就借了。”

“武大郎也不容易,他爹的水滴筹,我还给转过去了二百。”

“二百你也提。我小舅子结婚,我光礼前后都随了十几万。鸭子毛,我一年也才赚这点钱。”

几个人笑他,陈麦冬也笑,随后想起什么问他,“是不是有个叫庄洁的在你那发货?”

“网件?”

“对。”陈麦冬点头。

“鸭子毛,我就没见过这种女人,把价格给我往门里压。”阿杰坐直了身子,“她往我那一坐,说平均每天至少一百单,问我给什么价。我随口给她报了价,她一听,扭头就走。我摸不着情况,立刻喊住她,她回头朝我砍了个价,问我行不行。”

“别扯淡,最后谈成了没?”陈麦冬点了根烟。

“当然谈成了,我们快递竞争大,能赚点是点儿。这女的也精,压那价跟打听好似的。”

陈麦冬扔了张牌,也没接话。

“诶冬哥,你打听她弄啥。”

“弄你。”陈麦冬回了句。

”弄弄弄,你随便弄。”

一桌人笑他恶心,陈麦冬懒得理他。

“诶冬哥,我见着娟子了,那天我去农行存钱,看见她吓了一跳。”

陈麦冬看他,“管我什么事。”

“她朝我打听你了,还问我要了你微信。”

“她调回来了?”

“应该是。不过听说她离婚了,他老公爱酗酒家暴。”

“家暴是什么?”

“滚你妈的,家暴就是打女人。”

“俺真不知道啥是家暴……”说着麻将馆的棉帘子被掀开,陆续进来几个人。

朋友朝陈麦冬使眼色,陈麦冬看了眼,又继续回头搓麻将。

进来的人是刺猬,陈麦冬当年和他斗殴,被他家长弄进了少管所。

刺猬拉了张椅子坐下,他身边一个人朝陈麦冬说:“冬哥,借点零花钱花花呗?”

“借你妈。”陈麦冬的朋友回他。

刺猬抬脚就踹他,人没揣着,反被陈麦冬踹翻。

*

事隔两天庄洁听了信,说陈奶奶把自己孙子打了一顿,然后拎着镰刀去了刺猬家,喊着要割了那个猪崽子的头。

刺猬鼻孔外翻,某个角度确实像猪,但没人敢明目张胆地喊。

“陈奶奶辣着呢。”寥涛用馒头蘸着辣椒酱说:“她是怕孙子再被猪仔缠上,人滑着容易上来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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