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他(41)
他信她个鬼!
贺瑫拧着眉腾出一只手,打算把安子归手心里拽着的药掏出来。
五颜六色的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药。
安子归拳头攥得死紧,纤细的手指用力到发白,指甲嵌进手心。贺瑫怕用力过猛真把她手指掰断了,维持着禁锢着她的动作,侧着身,另一只手伸得老长,企图把安子归刚才放在餐边柜台面上的药瓶捞过来。
动作多少有些狼狈,也有些滑稽。
安子归冷眼旁观,低头,正好看到他们俩贴在一起的双腿。
“我现在只要一抬膝盖,就能让你断子绝孙。”安子归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贺瑫:“…………”
气氛就这样凝固了,贺瑫捞药瓶的动作停在半空中,安子归也抿着嘴不说话了。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味,两人紧紧贴着,傍晚厨房里炖着骨头汤的温馨味道荡然无存。
“你刚才往那边摸什么?”贺瑫问。
维持着安子归一抬膝盖就能让他断子绝孙的姿势。
“……灰。”安子归大气都不喘应得十分迅速。
贺瑫又沉默了。
安子归也不说话,被贺瑫扣着手腕,掌心的药因为热气熏化了外面的糖衣,黏黏腻腻的。
“那个地方是放报时钟的地方。”贺瑫沉着声音,“餐边柜上那一排,也是之前放雕像的位置。”
“还有那些药。”贺瑫指着药瓶,“和我手机里拍的药瓶一模一样。”
“安子归。”贺瑫连名带姓地叫她,“那些雕像药瓶和报时钟到底是别人搬走的,还是你知道我晚上会回家,特意让别人搬走的?”
安子归还是不说话,散乱着头发靠在墙边,唇色苍白,却一直微微扬起。
“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他问得很慢,因为感冒和情绪,声音有些瓮声瓮气。
四十八个小时,她在他面前从抗拒到合作,她带着他去见客户带着他去办公室,她犹豫不决地同意了把离婚事件后延两个月,她今天晚上甚至还和合作的吃了点东西。
现在回想起来,却一个字都不能信。
这个骗子,从头到尾都在做戏!
“连谷珊都假的?”他声音都哑了。
安子归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突然开口:“我哪里错了?”
她问他。
那些雕像的去向本来应该一击必杀,她掐着时间点让人把这消息透给了谷珊,知道以谷珊的愚蠢肯定会入套,而贺瑫,在她的预估下选择下楼才是正常的。
她到底哪里露出破绽,让他选择不下楼找谷珊而是躲在黑暗中等她。
“没有破绽。”贺瑫回答。
他被她骗得团团转,只是出门的那一刹那回头看到一室漆黑心里突然痛了一下。
他不想把安子归一个人丢在屋子里,他也不太相信谷珊这个女人会给他什么值得他这样做的消息。
所以他又关上了门。
鬼使神差一样,在主卧有动静的那一刹那选择躲在阴暗里,于是看到了这一切。
她知情。
那些雕像那个报时钟还有那一堆的药。
“为什么要让我报警?”贺瑫吃了感冒药头昏昏沉沉的,只能从最近发生的事情开始一点点往前倒推。
她没有阻止他问王梅,王梅否认后,她也没有阻止他报警。
如果整件事情都是她自导自演,她为什么想要他报警?
“你想要知道警方查到了什么。”贺瑫迅速抓住问题所在。
老赵他们今天过来说的那些话,是安子归想要的。
安子归低头笑了,散乱着的头发在黑暗里晃动,更加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再说下去,你会不会就要开始怀疑费景明的死和我有关了?”她问。
“或者说费景明假弟弟的死,宓荷、曹苏清和刘玫的死也都和我有关?”她又追加了一条。
贺瑫握着安子归手腕的手紧了紧,忍无可忍:“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之前太软太乖了他心里难受。
现在她卸下伪装披头散发满脸讥诮的样子,他心里更难受。
“你得跟我说。”他大声了之后又立刻压低了声音,放软了语气,“林从凡跟我说老赵是重案组的刑警,他接手的案子都不是小案子。”
“你如果瞒着,会出大事。”他贴着她才能切实地感受到她到底瘦了多少,身上几乎一点肉都没了,那么贴身的睡衣一抬起手就滑了下去,光裸的手臂细成了十几岁的小姑娘,似乎随便动一下就能折断。
她快消失了。
贺瑫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他怀里的这个女人,抛开白天病弱精神不济的伪装之后,眼底的光芒让他觉得恐慌。
虽然她现在看起来比白天精神很多,有攻击性,生机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