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知道我会当皇帝(165)
皇太子很不高兴。
皇太子的不高兴,虽然没有带到朝堂上,但是整个东宫都受到了影响,气氛沉重了许多。
就连皇长孙都蔫蔫儿的。
太子妃也不好过,她是个被公公婆婆都认可的好儿媳,一贯是太子的贤内助,轻易不会掉链子,可是这回,她的母家可是大出了一回风头。
他们这样的状态,延续到过年的时候才好起来。
天子和皇后北巡去看吉地,可是天子离京这么繁琐的事务,肯定不只这一项安排,所以在北京还逗留了许久。
原本是准备在北京过了年、到明年天气好转,处理好内附部落以及后续一系列安置事宜,并观察好他们过冬之事,一切都处理完备了,再看看修建北京宫殿的材料准备,差不多了再回南京的。
可是光幕出了这么一个消息,皇太子还好,皇长孙是会受影响的,又兼南京的天气到底比北京要暖一些,利于皇后养身体——她也是病愈不久——是以帝后便在年节之前,回到了南京。
过年嘛,天子宣召了自己的几个兄弟,以及儿子,郑王、襄王两个侄儿也是绝对不能落的,被天子记挂在心上的几个诸王,都上京来了。
国朝在诸王上京这件事上也有制度,宣武朝的时候,为了防止自己的所有儿子串联,高皇帝亲自规定,诸王不能一同进京,所有的在藩藩王,要分批进京,进京前要给报告、天子批准后,或者没有给报告但是天子有诏,这才能成行。
虽然藩王受封制度稍有更改,但是宣武朝就去就藩的,以及皇子、废储君这样的特例,也还是与众不同的。
天子是在回南京的路上就发诏了的,再加上前头他在北京的时候批准了的诸王上京奏疏,他们没回南京的时候,有速度快的藩王,已经回来了。
汉王、梁王是帝后唯三的皇子之二,过年团圆少了谁也不会少了他们,自然是早早打报告回来,他们的报告,就是让皇太子审批,他也只能给上一个大大的“准”字,还得催他们赶紧回来。
叔叔们过来和祁元询见面寒暄,都会和他对上几眼,给出心照不宣、家有逆子的苦涩笑容,模模糊糊说几句,皇太子听来,这些叔叔都是治家不严或者早年自己就没做好榜样,以至于家中子弟总有几个不成器的,按他们的表现,是将皇长孙也划到这个范畴去了,在劝慰皇太子不要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呢,皇长孙还年轻,这点错在他们老祁家,算什么事儿啊!
祁元询无言以对,我对我儿子根本没有什么意见啊!
但是他说的这些叔叔应该是不会信了,他也就姑妄听之,听完就忘好了。
叔叔们也就和他说一说,估计是前些年见多了天子炫耀孙子,晓得不能当真天子的面说他的宝贝金孙,不然是要戳天子的肺管子呢!
如果说皇叔们的态度算是友好的话,那么弟弟和堂哥的话就有点扎心了。
二弟汉王是一贯讨人厌的,反正祁元询已经教训过儿子了,汉王说什么,他都是当耳边风听的。
堂哥郑王就很离谱了。
郑王当年被废了皇太孙后,颓废得简直让人没眼看,也就是后来上皇退位、今上登基多年,他才慢慢接受现实。
虽然光幕显示出来的郑王,削藩的时候下的黑手简直是不当人子——凭借他的父亲懿文太子的威望,诸王虽然有些不服气,但是真的敢上手抢皇位的,还没有。建文帝的错误在于削藩的时候手太黑,叔王们被他一个个下饺子一样排队弄死(就这样了,都知道最后目标是当时诸王之中年纪最长、实力最强的赵王,赵王一开始还将儿子送去京师当人质,证明自己没反意,要说在建文搞出骚操作之前,他的叔叔们想造反,那简直就是笑话),和平推恩削藩的话,他都不至于丢了皇位——这或许能说明郑王的本性并不似他表现出的那么温文尔雅,但是,在京多年,在太上皇和乾圣帝身边,郑王表现出的都是一副知礼的模样。
猛然和祁元询开启了训斥和炫耀自己长子的模式,祁元询还没反应过来。
郑王长子,就是宣武末年出生的皇次曾孙祁允晏。
祁元询是知道的,郑王比他年长,然而高皇帝的皇长曾孙却是他的儿子祁允昭,这让郑王一度很抑郁。
这样也就罢了,郑王的嫡长子赶在宣武年生下来,成为宣武帝的皇次曾孙,却恰逢大凶的天象,以至于乳名都是一个安字。
这个寄托着高皇帝对嫡长子一脉深切盼望的字,在郑王的理解中,或许并不是很好,最起码,风头是盖不过祁允昭的。
也不知郑王是在封国王府内称孤道寡养足了信心,还是山高皇帝远渐渐恢复了一些傲气,最起码,这一回他搭着汉王的话茬,左一句“允晏只知读书,目不他视”、右一句“知好色而慕少艾,怎的还没这个念头、如何延续我家香火”、中间还一句“安儿毕竟年少,这也算是好事,否则若是被人勾去了魂,这就不妙了”,让祁元询根本没有回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