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知道我会当皇帝(153)
可是光是常朝,朝臣里就有三员出缺,都是昨晚不幸在地震的时候受伤的。
或许,唯一幸运的,便是这三位都是请假缺朝,不是连命都搭上的倒霉蛋。
这几日,京师地震一事,便成了朝堂诸公放在首位议论的大事。
这年头,地震还具有一定的神秘色彩,有时还会与天子的德行联系在一起。
当然,乾圣帝都已经当了八年的天子了,又有开疆拓土、兴修大典等文治武功,没谁敢揪着“天子德薄”这一词做文章。
饶是没人提,天子的心情还是不痛快。
南京应天府的宫城是高皇帝那时候修的,填了一片湖打的宫基。
应天紫禁城,修建的时候当然没有偷工减料,可这也改变不了原本是填湖而建,先天稍有不足的情况。
这就导致,紫禁城在勤勤恳恳服役四十余年后,皇宫的宫基,略微下沉了。
宫中的主殿大多都没事,可剩余的一些宫中建筑,比如宫女、内侍们的居所之类的,就有一些被震塌了。
这让天子殊为不乐。
之后整个京师的统计做好了以后,天子的心情就更差了。
京师乃是一国之都,在这里发生的地震,当然要给出合理的解释。
天子德薄,这当然是不适合作为首要理由去说明的。
若是次次发生地震都是天子德薄,那天子的尊贵性岂不是被大幅削弱了?
当今乾圣帝又不是那种愿意舍自己一人名声而利他人的皇帝,谁敢给他扣帽子,就等着天子将他记在自己心中的小本子上吧!
而且以文治、以武功论,当今天子都算是圣主,老天爷没事降发给他干嘛?
往这方面扯,是给大家都找不痛快!
地震三天后那天的早朝,有人给出了两种新思路。
首先登场的是来自交趾省的一份奏章,言交趾省有原安南土民可能得到了云南之地的叛逆的帮助,兴起了一股被唤作“红衣军”的势力,在安南与朝廷接壤的那几府兴风作浪,好不嚣张。
请天子派人支援,平定叛逆。
这就意味着,京师的地震,有可能是老天爷示警,示意朝廷对原安南之民的某些政策可能太过的严苛了,这才会有原安南之民的反派。
若是人人都能安居乐业,这些人何以与朝廷的云南叛逆扯上关系呢?
红衣逆军,这可不是安南原创,而是大周云南之地受征剿的一股叛逆势力。
而后紧接的便是朝中一位头铁的御史给出的思路:高皇帝下葬不久,便有了地震,恰巧,前阵子陛下开口要北巡,顺带要在北京选择陵址吉地。
这意味着什么?
高皇帝不愿意让陛下远离京师,特意降下地震示意啊!
第二个思路一出来,祁元询离天子近,就看到亲爹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起来。
他在心里默默地为那位叫做雷勉的御史点了一堆的蜡烛。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因为京师地震,天子不能按原计划北巡已经很郁闷了,他还特意提醒天子,甚至要阻挠天子实施定好的择北京之地为陵址的计划,实在是勇士啊。
见过作死的,没见过这么作死的。
“高皇帝在时,朕便将北京升做陪都了。朕少年便在那里镇守边疆,登基后,更是知晓北京之重。你雷勉这一番话,置朕、置高皇帝于何处?”
祁元询在心底默默地翻译了一下老爹真正的台词,然后给御史点了根蜡。
这御史也是傻的,他爹看重北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年皇爷爷在的时候都没说什么,京师地震以后,他居然还敢以皇爷爷为借口?
他爹没直接蹦出句“放你娘的屁”已经是好涵养了。
“高皇帝子嗣,各葬分封之所。他老人家向来怜惜黎民百姓,怎么可能因朕欲归葬北京便发地震戒之?你言高皇帝警示于朕,可是得了什么朕都不知晓的警戒之语啊?”
雷勉吓得连话都说不好,只是连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臣不敢。”
也不怪他一副被吓成鹌鹑的模样,朝堂上的其他人,现在谁不是安静如鸡。
看天子现在的架势,若是谁再敢在北巡、陵寝选址于北京一事上再妄加置评,揣测已故的高皇帝圣意,怕是下一秒便要被送到地下问问高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天子给出这样的诛心之论后,也怪不得他们不敢吭声了。
于是乎朝堂上快速通过决议,这一次的地震,应当是与交趾省有关,天子下诏,提高朝廷直辖的五府的待遇,遏制官员在那里的某些过分行为。
即便是作为封藩的州府,除了原安南国王室直辖的两府外,其他的封藩诸府,也都得到了不要做得太过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