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知道我会当皇帝(138)
种种情况加起来,宫中气氛便渐渐凝肃起来,原本因为天子亲征得胜而热闹起来的气氛、宫中洋溢的喜气,也一下子消失了。
郑王出入兴庆宫的次数变多了。
说到这里,皇太子实在不能不为自己亲爹的宗藩策略说一声好。
除了已经确定世袭罔替的秦王、晋王二王爵,以及大概率依然会世袭罔替的郑王、襄王爵(就是到时候爵封是不是亲王还有待商榷,毕竟天子现在看起来没有让他们就藩的打算,原本的袭爵计划安排能否正常实行还是个问题),其余的王府,即便是有守边之责的藩府,也得小心天子对他们驻守之地的更换以及王府护卫的裁撤。
天子这样对待宗藩,于太上皇来说,其实是不希望见到的。
任何一个父亲,都是希望自己的子嗣能够友爱的。
尤其是天子如今是上皇最年长的儿子,又广有天下,其他藩王和他比起来,就显得格外需要扶持。
人总是会同情弱小的,上皇也免不了有这种倾向。
他老人家是个坚定的嫡长继承制拥护者没有错,但是天子都已经继位了,其余诸子也按照他的规划按部就班的在生活,既然这样,对天子在宗藩政策上的一些问题,上皇其实是不太赞同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宗藩稳了,大周的江山不也能更稳固吗?
然而天子又没有明着的实行削藩那一套,上皇也只做隐晦的提醒,平素是一贯不多言的。
在给天子保留颜面,保持权威这个方面,上皇已经算做到极致了。
然而现在,上皇却要在临死前,为自己看重的儿孙,争一分利了。
能让上皇挂念提醒的,自然还是郑王。
有王号有爵封之后,按道理便应该去就藩了,可是郑王等王仍在京中居住。
还不只他们,连上皇的诸多幼子,也仍在京中居住,没有去就国。
原本天子打着的旗号是兄弟叔侄在京中居住,一家人不远离才更亲近,且上皇在兴庆宫休养,有子孙陪伴能让上皇的心情更愉快。
可是现在连上皇自己都发话,说诸王还是应当发奋,为国家效力,天子再怎么着,也得给个明确的说法出来。
祁元询是知道自己亲爹的,别看他对那一群武将勋贵很优容,实际上,真的触犯了他的利益,对方怎么倒霉都不知道。
而且武勋的富贵都是来源于天子,他非常乐意借此彰显自己的权威,真的要让他重用宗藩,那就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宗藩的问题是不适合拿到朝堂上讨论的,乾圣帝又不是史书上记载的建文帝那个连戏都不会做,一套组合拳把自己玩了个半死的主儿,即便是削藩,他也很懂得耐心是什么,最起码,乾圣年号已经用了7年,从没有哪个藩王或宗室在上皇面前告过天子黑状。
不能和别人说,那就是能自己家人关起门来说了。
于是乎,皇太子殿下就被迫和他爹开起了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小会───而且还是一定要出结果的小会。
祁元询默默的为自己鞠了一把冷汗,亲爹这是要拉着他上贼船啊,事情要是一个处理不好影响的可是天家的名声和形象啊!
第65章 急症(下)
皇帝和太子两个人在武英殿开的小会, 要讨论的自然是和他们家的切身利益有关的东西。
有些话,天子连皇后都不能说,只能和亲儿子交流一下自己内心的焦虑。
对此, 祁元询表示很理解。
别看监国期间皇太子一切按部就班, 甚至四方朝贡诸事都纳入掌中——这基本上就是皇帝的专属——看起来就是按程序体验皇帝如何治国、积累理政经验一样, 但是,皇太子也是有压力的。
倒不是怕弟弟告他黑状——只要太上皇和皇后还在, 汉王、梁王走这个路子会成功的可能性就无限小, 更何况, 在天子登基之前,天下人都知道这两位有夺嫡之心了。没有了信任危机, 皇太子这个储君在这个方面,当得真的是没什么压力——而是身上挑的担子太重了。
国计民生、赈灾济民、官员任免, 种种大事都要皇太子点头应许, 要操心的方面实在是太多了。
可是要操心的地方多,对皇帝来说,心中也是愿意的。
监国的时候, 皇太子对各地可能出现的作乱迹象都很警惕, 而手握重兵的藩府诸王, 他们的存在就显得有些微妙了。
将这样的心情替换到皇帝的身上, 效果不仅不会减弱, 反而会扩大。
而且藩王一旦就国,需要供养宗藩的财帛粮食, 又是一笔支出。
封国的百姓的缴纳便要分给藩王, 这又是另外一笔。
祁元询监国的时候天子率大军出征, 打仗是最烧钱的事, 偏偏祁元询还发明了罐头, 军粮的供应是多样化了没错,但这都是钱堆出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