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知道我会当皇帝(119)
“他不就是防备我,不让我把本事露出来,显得我比他强嘛!”
他在坤宁宫中高谈阔论,声音越发响亮,周围伺候的宫女恨不得自己方才有事没在殿中伺候,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哑巴。
这话哪里是她们能听的!
若是老皇爷在位的时候,光是听到这些,她们就已经落不着好了。
“够了!”皇后喝令道。
“这里是坤宁宫,不是你的汉王馆!你大哥是太子,他说话有他的道理,你静下心来好好想,骨肉至亲,他总不会害你。”
“太子,太子,我大哥是太子,他说的话就一定对吗?母后您说句公道话,我说的哪里有不对!”
一提到汉王馆,祁元诲又被戳到了肺管子。
他弟梁王是未成年的皇子,虽然得封王号却没有封地,也就是说不用就藩。
他这个汉王却是已经有封地的成年皇子,竟然连内宫都不能住,只能搬出宫城去住诸王馆。
按照本朝宫制,未成年皇子尚且能住在宫中,成年了的皇子和诸王王子,还在京中的,便要住王府了。
其实皇太子宫按照这个规制的话,也不在皇宫大内,只是毗邻宫城,在皇城大范围内。
但到底太子尊贵,青宫所在,与别宫不同。
他这个汉王,在受封后,便开始紧急营建王府,原本朝臣要准备让他就藩的,只是不敢鼓噪太过,便只能让他在京中先造王府。
只可惜,他还是被人以将成婚、不可在宫中行大礼的理由,赶出了宫中的居所,只能屈居皇城的诸王馆。
年少的诸王王子住在百孙院,和诸王馆不是一处地方,年长的诸王、王子们则在宫中有王府,就他一个人住在诸王馆,住处也被称为汉王馆。
但这样的称呼更是让他意识到,自己和兄长是不一样的。
若他是太子,怎么就屈就于小小的诸王馆?
就算只是暂住,再有一段时间,便有富丽堂皇的王府住,也让祁元诲顺不过这口气儿。
要说汉王没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表现有所不妥,那是假话,但是里头切切实实有他的肺腑之言。
更何况,国朝太子监国,诸王领兵,上皇以来,已是惯例了,自己这么做又有什么出格的?
汉王梗着脖子,被皇后当头棒喝后还不觉得自己有错。
母后就是觉得大哥当年年少离家,心中有愧,偏疼于他罢了!
大哥大哥,大哥都已经是太子了,还有什么不够的?
“罢了,我现在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诲儿,你大哥说得对,你父皇要发兵,允你去了,你才能去,他不允,你也不可以胡搅蛮缠。回去好好想想,晚膳的时候,来见我。”
话音落下,便让祁元诲离开。
汉王心中慌了一下,又绷不住面子,只能落荒而逃似的,离开坤宁宫。
坤宁宫的消息瞒得严实,在钟祥宫好好读书的祁元询,当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可是,宫中什么事,都是瞒不过天子的耳朵的,更何况,天子亲口问的皇后,皇后再怎么替儿子遮掩,总也得说几句实情。
若是汉王行事谨慎小心也就罢了,他一路上的行迹可谓是肆无忌惮,就算是皇后,也只能在坤宁宫中为其遮掩,宫中汉王行踪如何,到底是有人知道的。
天子知晓汉王离开后去拜见了皇后,知晓他心中不忿,便留了心思。
到用晚膳前,已经知晓了这个好儿子所作所为的他,又好气又好笑,已经气了个半饱。
实在是当年在王府的时候,寄托了对世子的一些期望,给了这个儿子太多的错觉了。
若是其他事情,怜爱之下,他也不会与汉王计较什么,可就是关系到兵权,由不得他不谨慎。
天家之情,有多少便是被这一点毁掉的?
他当年坐拥强兵,只以为自己要做藩王,还不觉如何,如今坐上皇位,实在是佩服父皇之心胸。
诸子领兵,藩王权盛,也就上皇以开国之君的身份,拥有莫大威望,可以不惧这样布置的后果罢了。
乾圣帝自忖只有三子,长子为太子,幼子未成人,汉王一旦入营,其势将大,远不是当年上皇诸子皆受封能比得的。
太子想得周到,汉王想要建功立业,效仿父祖,当然其心可嘉,然而单独领兵,却是不行。
还得跟在自己身边才行。
晚间的时候,天子、太子、太子妃、汉王、梁王齐聚坤宁宫,不年不节的,这样的阵容,说是家宴,规模实在有些隆重了。
说到底,还是为了发兵安南的事,汉王出言不逊,对长兄多有抱怨,皇帝皇后看在眼中,再怎么气他的作为,也得抚平太子、汉王两人之间的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