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撩为错(112)
林烟轻笑了一下,“你早就知道了。”
“没错。” 江启城有些不耐烦地将文件又放下,“消息爆出之前,我可以假装看不见,毕竟小铭的确因你再变好。可是如今不同了。”
“因我再变好所以假装看不见?” 林烟又笑了起来,一滴泪坠入地面,喃喃说道,“江先生从来都是一个商人。”
江启城知道自己站不上道德的高地去指责林烟,却也没轮到被林烟轻视。他语气阴沉警告道,“最后一句话,林小姐你没有体会过家庭的温暖,但这不代表江铭不需要父亲。你和我,小铭只能选择一个。”
到最后,还是搬出了杀手锏。
林烟紧咬着牙冠,勉强笑了笑,伸手拿起了文件,紧紧攥在手里。
她抬眼,眼眶猩红。
“至少谢谢你,当年的一点善意。”
语罢,便上楼去取两只箱子。
她和江启城,谁对江铭更重要?
谁说她没有体会过家庭的温暖?
叶茗欢会攒下那一点可怜的工资只为给自己买一个心仪已久的娃娃,会狠狠扇自己一个巴掌将自己推入林家,会一个人痛苦地躺在病榻上死去而不肯打扰自己一下。
她怎么会没有体会过家庭的温暖,只不过那温暖里有笑、有泪、有恨、有埋怨。
但千言万语,她都知道是叶茗欢在爱她。
林烟艰难地拖着两只箱子下楼,她婉拒了阿姨的帮忙,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别墅。
赤条条来,赤条条走。
也好,她不欠江家什么了。
马路上,眼光刺眼,山间别墅驻于身后静默不语。
林烟推着箱子慢慢朝山下走去。
要走多久,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只知道一直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兴许会看见一个月光下拉着自己手奔跑的少年,会看见一个怒气冲冲将自己从车内抱出的少年。
那些快乐的、痛苦的,关于江铭的回忆,像一把把刻刀在林烟心里划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然后伴随着这年盛夏永远地封存在了心里的某个角落。
泪水彻底模糊了视线,滚落在炽热的地面,霎时蒸发消散不见。
——她和江启城,谁对江铭更重要?
她已作出了选择。
叶茗欢狠心推她出去的那个晚上,她痛苦不堪后悔不已。
和妈妈在一起的每一天,怎么会痛苦?离开妈妈的每一天,怎么会快乐?
江铭,原谅我替你做出的决定。
只因我失去家人的这十多年,没有一天不后悔没能留在叶茗欢身边。
哪怕只是在简陋的出租屋里陪她度过她生命中最痛苦不堪的一段,都是我如今求之不得的奢望。
我还不是你的家人,可你的父亲是。他爱你,胜过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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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了别再打架闹事。” 陈警官把江铭领到物品领取处,“这些是你进来时身上的东西,拿着吧。”
“谢了。” 江铭心情颇好,一想到马上可以亲亲烟烟了,看见什么都是顺眼的。
他憋得有点久了,又不知道烟烟伤势怎么样了,真是让他有些煎熬。
“陈警官,” 旁边走来一个女警察,指着失物招领柜抱怨道,“这个包都几天了怎么还没人来领?”
“好像四五天了,估计自己也忘了丢在警局了吧。”
江铭一边朝手上戴着手表,眼神瞥了一眼他们讨论的那个包,鼓鼓囊囊的,有点像烟烟用过的一个包。
他随意收回眼光,将手机放进了口袋。
“陈警官,我走了。”
陈警官“嗯”了一声,“我送你出去。”
看守所的冷气好像孜孜不倦地吹了数十年,江铭走到马路边的时候,差点被热晕。
祝盛年跳着下了车冲到江铭面前给他来了个大拥抱。
“铭哥,总算出来了你!”
“哎哎,男男授受不亲!” 江铭嘴上嫌弃,却还是结结实实地抱了祝盛年一把。
“要不要?跨个火盆?”
“迷信。” 江铭啧啧拒绝道,“烟烟还在医院呢?都没来看我。” 他说话着朝车子走去 。
祝盛年在他背后尴尬地扯了扯头发没回答,追了上去。
他知道今天怕是躲不过去了。
江铭上了车便一副大爷模样伸了个大懒腰,“要死,呆了几天出来居然有点不习惯。”
“那要不你再进去?我车还没开?” 祝盛年凑上去找打。
“去你的!” 江铭笑着打了他一拳,“去医院。”
祝盛年目光小心地躲开江铭,看着前面的大马路,“她几天前就出院了。”
“什么?” 江铭转过身来,“那为什么不来看我?”
祝盛年慢吞吞地接着江铭的质问,“…我不太清楚,你回家问你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