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时：“婆婆，我要十根。这孩子就用来抵债……咳咳，我是说来帮忙的。”

乙骨：“……”他听见了。

里香龇牙咧嘴地对着银时露出凶意。

但乙骨在高专已经快三个月，对咒力的掌握已经上了一个台阶。他也已经发觉：在咒力层面上，自己好像能支配里香。

以前只是里香有自己的想法，她愿意听他的。

现在，他已经能控制住不让里香去重伤别人了。

银时才顾不上他的想法。他一边捧着jump，一边吃丸子。他心情愉悦地想，乖小孩真好使啊。

还好婆婆比银时要来得正经很多。她笑眯眯对正在收银台的少年说：“差不多了，先休息一会儿吧。”

年纪大的人又啰嗦、总是喜欢拉着熟客陌生人回忆以前。

银时：“啰嗦哦，我已经听了一百遍你的烂俗故事了可以了……”

婆婆把桌子上的签子扣在他头上：“闭嘴天然卷！没和你说话！”她无视抽搐青筋的混蛋，对乙骨絮絮叨叨着那些往事。

虽然被这个混蛋差遣了三天、也是他活该，但是乙骨还是充满同情地看了一眼头顶散落着黏糊糊木签的坂田老师。

婆婆的故事并不精彩，她怀念的那些人也不是什么举世无双的好人。或许她只是在想念曾经还有青春的自己。

婆婆还说着以前认识的人。

“以前工作的地方，有个姑娘叫松子……蛮可爱的，只是恋爱运不好啊……总被男人骗，还是会立刻投入下一场恋爱……”

………

乙骨这些天见过的陌生人，可能抵上了之前的总和。

虽然他知道银时可能没有打算陪他练习咒术的意思，但天真又温和的乙骨还是继续忐忑不安地、敬业了一周。

银时伸了个懒腰：“好了，那个大少爷说你下周就继续上课了。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咯。”

“……稍微等一下。”

乙骨想起那些遇到的碌碌无为、不断失去却又一直在继续的那些人生。

为什么还能再继续呢？

“银桑……有失去过什么吗？”

“失去？嗯……一些吧。”

“……是吗。”

乙骨沉默了一会儿，慢慢问：“……老师们已经都知道了吧，里香其实是我诅咒的。”

银时愣了一下：“……嗯。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乙骨：“不久之前……发现我能完全控制里香的时候，其实……直到刚刚我都不想确定。”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因为直到刚刚，我都在想——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要里香离开。”

银时慢慢道：“……嗯。”

已经试探了很多次。乙骨就算伤害自己、就算死亡也不想要放弃里香，也一直会诅咒着里香的“活着”以及“陪伴”。

甚至，或许比起一个人活下去，这个孩子更希望自己与里香一同迎接死亡。

如果没有办法让他放弃……那么只能确认乙骨是否有足够力量控制好里香了……

乙骨：“……但是这样是不对的吧？大家都带着伤痛、不断继续活着。而且，里香她原本漂亮又可爱，也很聪明、比我要聪明很多……”

“……好想见你呀，里香。”

巨大的黑影出现了，浓厚的咒力好像要吞噬周围的一切。

银时下意识将手放在了刀上。

乙骨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周围的气氛，他盯着面前可怖的怪物，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抱歉，里香，任性了这么久，让你辛苦了这么久。”

他轻轻拥抱住了面前的怪物，眼泪一滴一滴流落。

里香结结巴巴地说：“……不要哭，忧太……忧太……”

她的声音渐渐变得纤细而甜美。怪物巨大的身形崩塌，乙骨记忆中那个漂亮小姑娘出现在了他的怀抱中。

“……不要哭哦，也不要道歉呀。我最喜欢忧太了。”

里香笑着说：“这一段时间、因为和忧太在一起，所以每一天都比过去加起来还要幸福。”

乙骨带着哭腔、结结巴巴道：“……我也是，舍不得你……最爱你了，里香。”

她的身形在消散。

“……嗯！我知道的哦，忧太也接下来要加油！我一个人没关系的……”

“……所以，不要太早来找我哦。”

“再见呀，最-最-喜欢忧太啦。”

乙骨跪在地上，看灵魂的光点渐渐消散。

他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地方，叹息了一声：“……五条老师说得对，我的爱是最扭曲的诅咒了。”

银时放在刀上的手松开，懒洋洋道：“……那种傲慢少爷说的话。”

他拍拍少年的肩膀，“人类啊，也只能从爱中获得幸福哦。”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