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上位记(232)

作者:屋里的星星

却不想沈青秋拧起眉,压着咳嗽,冷淡道:

“太子傅巯早被葬进皇陵,如今倒在这儿的,不过是夜袭沈府的一介贼人罢了,不劳殿下插手了。”

冷冷清清的一句话,却是明明白白地拒绝。

傅昀稍顿,似猜到他要作甚,垂眸深深看了他一眼。

“罢。”

他转身要离开时,忽地身后人叫住了他,傅昀听见那人虚弱的声音:“殿下,这世间若有人予你恩情,殿下会何为?”

恩情?

傅昀眸色暗沉了些,若这世上,谁曾对他有恩,那不过去世的珍贵妃罢了。

他沉默了会儿,才冷声道:

“铭记在心,必定回报。”

沈青秋无力倒在床榻上,却牵起唇角笑了笑。

一双清隽的眸眼,似湿润了些,又似释然。

他说:“是该如此。”

傅昀走后,房间中陷入一片死寂。

半晌,竹铯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向沈青秋:

“大人,你说若有恩必该回报,可……”可殿下对大人,不也是有恩吗?

竹铯张了张嘴,剩余的话皆堵在喉间,说不出来。

沈青秋视线落在傅巯身上。

他眸色似有些恍惚。

仿若又看见当年,他跪在一群难民中,傅巯走近他,打量了他许久。

他从未见过这般阵势,也从未见过这般矜贵的人,叫他自惭形秽。

许久,他听见那位贵人说:

“你落难许久,可愿和孤回府?”

……

沈青秋闭上了眼,烛火下,似有什么从眼角滑过,隐入发丝间。

他张了张口,一字一句沙哑地说:

“可、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啊……”

“爷?”

周韫纳闷地看着傅昀。

这什么毛病,说着话,怎得还失神了?

傅昀倏地回神,他将沾了血的外衫扔得远了些。

周韫看见他这动作,生了好奇,朝那外衫看了眼。

下一刻,她就听见爷问了她一句:

“韫儿和沈青秋曾相熟?”

他回来途中,细想了一番,才恍然,沈青秋背叛傅巯,帮的一直不是他。

他视线落在床榻上,和衣而坐的女子身上。

而是眼前这女子。

从最开始的提醒,沈青秋就一直在告诉他,让他护好侧妃周全。

即使如今,沈青秋收刃傅巯,也不过为了她罢了。

周韫顿时浑身僵硬。

她在锦被中无措地绞了绞手指,讪讪地抿紧唇,似不解:“爷怎么会这样问?”

周韫有些心虚地眸子稍闪。

可回过神来,她又挺直脊背和胸膛。

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好心虚的?

傅昀走近她,坐下,伸手搂住她,垂眸看着她,平静道:“本王只是好奇罢了。”

周韫在他怀中,甚是不自在,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

什么只是好奇?

连本王自称都用上了。

只不过,周韫拧了拧眉,也细想了想,遂后摇了摇头:“妾身和爷说实话,不仅爷好奇,就连妾身自己也很好奇。”

沈青秋许是欢喜她。

这是姑姑丧期间,沈青秋不顾尊卑冲进雎椒殿,她猜到的。

可她却不知是为甚。

傅昀眯起眸子,狐疑地看向她:“韫儿也不知?”

他抿紧唇,稍偏开头。

不知该不该信她。

从离开沈府起,他心中就堵着一口气,却不明所以。

适才和周韫说起傅巯情况时,他下意识地隐瞒了沈青秋的情形。

因为他不知晓,若周韫知道了沈青秋为她做的一切,是否会心生感动?

可待他回过神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诞可笑。

他这是在作甚?

是在紧张,还是在害怕?

傅昀不知晓。

可他知晓,他不想让她看见旁人。

从她进王府的那一刻起。

傅昀眸色深了又沉,透着些许涩意。

沈青秋一脸血迹闪过脑海时,傅昀不可否认地,他心中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这种危机感,甚至不是沈青秋带来的。

而是周韫自己。

因为傅昀清清楚楚地知晓,他怀中的女子,对他谈不上欢喜。

他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她所嫁的人罢了。

世人眼中的“夫君”。

周韫不知傅昀在想些什么,她说了一大段话,却都没有得到回应。

她心生了些不耐烦和恼意,推了推傅昀:

“爷在想什么呢?我说了那么多,爷倒底有没有认真听啊?”

傅昀倏地攥住了她的手腕,眸色暗沉。

周韫被他这眼神看得气虚了些,眸色闪烁着,呐呐道:“爷作甚这般看着妾身?”

“莫非爷还真怀疑妾身和沈大人之间有什么不成?”

似被这句话刺到,傅昀顿时拧紧眉,攥着她手腕的力道重了一分,斥道:“口无遮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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