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注孤生(33)
那片海,一定不会如他儿时等待的那片海一样,空无一物。
之后,他陷入漫长的惆怅。
这样任由光阴虚度、空洞的生命,该如何靠近她的孤勇?
他从小到大好像只学会了一件事,成为一个绅士。
那就把绅士做到极致。
他第一次从心中想接近这份荣誉。
他不仅要成为一个绅士,并且不愿意再被所谓的荣誉责任束缚。
他主动申请开启了艰难的传承考验。
如果成功,他将获得自由与荣誉。
一定成功,就算横跨天堑,也要把那个自由的我带到她面前去。
五年,从无到有,他做到了。
仿佛天主的玩笑,在大功告成的那一天,她不告而别。
他追到机场,把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想说的话,想赠送的礼物一一奉送。
她一一婉拒。
她的理由那么充沛,却并不能说服他。
他想反驳之际,内心却涌动出无限的悲悯。
不是对自己,而是对她。
她终究还是初见之际那个孤勇的少女。
我既起初爱的便是她的无畏。
又何必以爱之名,令其踟蹰不前?
如果你爱的人还不懂爱,又何必将她拉进这无尽的甜蜜煎熬里。
正如我一直以来认为她的名字应该念作伊莎贝尔,认为她应该如同公主一般幸福,可这终究只是一厢情愿。
她始终认为自己的称呼应是伊撒尔。
就这样无疾而终吗?
索性,我于晨间看见彩虹,还可以赠以蓝蔷薇种子。
愿她终有一日,窥得爱的真谛时,就能拥有呵护一株生命的温柔。
拒绝都要重申三遍的性格,太容易在感情里受伤了。
亚伦不知道的事:
于篁第一次见到公爵是在搬进庄园的第二年春天。
氛围不太友好。于篁是这么认为的。
事实上公爵只是用他那鹰隼一样的双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就点头离开了。
当时的她是一种什么情况呢?
刚刚经历过不公待遇。
现实告诉她,就算你已经很努力了,也可能因为别人的一个念头被取代。
独身远赴列兰国求学。
与其说是激愤不满的孤注一掷,不如说是落荒而逃。
逃避那些令人窒息的人和事。
这件事对未来的风险,其本身的风险,她想不到吗?
不。
那个环境下的那个她,已经窒息到无法在意这些。
她只想换个新的环境。
去列兰国,只是刚好之前有过准备。
准备不充足,海上漫长的焦虑。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文化,陌生的语言,陌生的事物。
很多院校录取时间过了。
错过一次最好的情况是等待一年。
她准备的生活费只够四年。
到达一个新环境只是为了让未来人生的毁灭来得更清晰吗?
过去十几年的忍耐与不屈终究是个笑话吗
不可以。
所以,当渺茫的机会出现。哪怕做着自己厌恶的事,她也要抓住。
是的,她做了让自己厌恶的事。
公爵的傲慢隐藏虽深。
但是。
在很多年里,捕捉针对她的恶意,几乎是本能。
她在更隐蔽的恶意中挣扎过很多年。
相较之下,这傲慢太明显。
他的注视仿佛将我看穿。
他知道我的目的了?
是了,我的入学推荐信就是他写的。他在鄙夷我。
可是写推荐信的他明明也是共犯。这群大人总是这么仗着年龄阅历资源自以为是。仿佛只是因为幼小。一切就任由他们操控。
对视的一瞬间,于篁如是想。
如果时间线再推前一些,这个眼神,接下来可以在于篁的脑海里发展一部无产阶级革/命剧本。
当时她刚刚解决心腹大患。觉得世间风光还不错。
亚伦真的是她遇到的最好的人了。
所以对教导出他的人报以憧憬。
怎么做到的?将自己珍视的人教育保护的这么好?
有一次,在和亚伦的聊天中明白,公爵确实一开始就认为我目的不纯。
那为什么允许我住在庄园里?
我在一本书上得到答案。
“孩子,可怕的敌人不一定是面目狰狞的,和颜悦色、满腔热血的友情,有时也会耽误你许多宝贵的时间。——《傅雷家书》”
朋友也是一种磨练。
这时候,亚伦已经是很让于篁觉得太好的人了。
于是于篁决定如公爵所愿。
于篁想:她有一天拥有想保护的东西时,能做到像公爵一样好,就好了。
无从:
他们都不知道,那盒蓝蔷薇花的种子,在某一天的傍晚,被喝醉酒的花匠大叔和同色系陈列的某花种混淆了。
谁也不知道,将来可能破土而出的,是什么样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