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爱你那么多(出书版)(23)
她呆呆地看着他,仿佛听不明白他的话。
他像是结了一层寒霜的面容露出讥诮的笑意:“怎么?现在又不敢了?刚才是谁说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我原谅她的?安小朵,收起你的虚伪,我不吃你这套。”
她的视线再一次朦胧起来,低声喃喃:“你是要我死吗?我死了,难道你就会开心了?”
“是,你知道吗?我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认识你,把你带进我的家,其实最错的那个人是我,是我给了你们伤害元元的机会。”
这句话像压垮了安小朵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脸刷地白下去,血色全无。
黎孝安似是厌倦了与她对峙,他大步走出书房,不愿再看她一眼。
她慢慢走到窗台边,两手一撑坐到上面,好像没什么犹豫就跳了下去,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到睁开眼时人已经在医院。
两层楼的高度,要摔死也不容易,但摔成残废却是轻而易举,她那次算是走运。但她没有半点劫后余生的喜悦,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只有岑阿姨每天去看她,黎孝安连一次都没出现过。
“你是不是喝酒了?”
手机还接通着,黎孝安终于察觉出不对劲:“安小朵?回答我!”
不管怎么吼她都得不到任何回应,只有隐隐约约的抽泣声,他心里涌起一阵不安,脑海里浮现出那晚的情景——安小朵悄无声息地倒在血泊里。
那种胆裂魂飞的恐惧,这一辈子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想到这里,他拿了车钥匙起身,走出书房,在过道上与端着一杯热牛奶的秦筝相遇。
秦筝惊讶地挑眉:“这么晚了你还出去?”
黎孝安点头,并没有停下脚步。
秦筝眼里一抹冷意划过,她急匆匆追上去:“我收了工专程过来陪你,你现在撇下我要去哪里?”
黎孝安站在楼梯口看她:“我并没有要求你过来。”
秦筝气结,没错,是她自己巴巴地送上门来。
“现在外面狂风大作,你要我自己回去吗?”
“你今晚可以住客房,缺什么跟岑阿姨说。”
“你是不是要去见那个安小朵?”
黎孝安本来已经走下楼,这时顿住脚步,回头盯着她:“秦筝,这不是你该问的事。”
秦筝脸一白:“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意。”
“抱歉,你的心意我不能接受。”黎孝安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在大门合上的那一瞬间,秦筝眼里的柔弱消失了,继而填满其中的是满满的怨恨和不甘。
安小朵哭累了,渐渐停下来,手在沙发上摸到遥控器,她打开电视机,把音量调到最大。酒瓶不知不觉空了,她手一松,咚的一声,酒瓶砸在地板上,晃悠悠地滚到一边。
看了会儿电视,她觉得全身燥热,跑去阳台上吹风,外面的雨又大起来,她倚着护栏,探出手去接雨水,每次盛满的时候立即缩回手,但水转眼就漏光了。
她不禁气恼,这雨怎么跟黎孝安一个德行,她越想抓住就越是抓不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她翻过那面护栏,抓着身后的铁栏杆,踩在护栏外约莫有十公分宽的石阶上,久久地伸着手,让雨水在掌心上蓄满,溢出,再蓄满。
她没有恐高症,这时候在酒精的刺激下更不觉得害怕,甚至隐隐有些亢奋。风带动她的裙摆,雨落在身上透心的凉,她闭上眼睛却莫名有些沉醉,混沌得毫无逻辑的大脑忽然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这样飞身而下的感觉,是不是跟鸟儿在空中飞一样?
她睁眼观察四周,考虑可行性。这时已经深夜,没什么过往的路人,不怕砸到人,地上有水洼,虽然在下雨,但风大,有利于飞行,嗯嗯,好极了!
她试着松开一只手,身体顿时摇摇晃晃,她再慢慢地,一点一点松开另一只手,身体往前倾,再往前一点……
张开双臂飞下去,像鸟儿一样。
她的思绪飘忽起来了,就在飞扑前的最后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腾空了,但是却被身后一股强大的力量控制住。
她急得哇哇大叫:“放开!放开!别抓我,我要飞了!”
好像是被揉进了一个怀抱,箍在她腰上的那双手在剧烈颤抖。她疑惑地低头,略侧过身,眼前顿时一亮:“黎孝安,你来了!”
黎孝安脸色发白:“小朵,你快进来。”
她摇了摇头,认真地说:“我要飞下去。”
黎孝安蹙眉:“这里不够高,飞不起来,你先下来,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飞。”
“真的?”她笑着把脸贴过去,“那你抱我进去吧。”
黎孝安把她从护栏外拖进来,可能地上滑,他脚底踉跄了一下,带着她一起跌在石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