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星辰,似大海(32)
“是给我打过电话。”
他坐在沙发上,边用毛巾擦头发,边问她:“所以你又给她出馊主意了?”
她嘿嘿嘿地笑,说:“可别这么冤枉你姐呀。我知道你从来都不喜欢咋咋呼呼、吵吵闹闹,可以她那个性格,你提出分手,她不得天天围着你闹啊,一个气上来没压下去,把你办公室的房顶掀了都有可能。你说说,她要去找你,你们单位那些人谁敢拦?谁能拦得住啊!虽然看上去我是在给她出招,但我实际是为了你好啊。”
他不愿意领这份情,说:“你大可不必为我好。她来,我跑还不行么?”
一番说辞行不通,她又抛出另一番来:“我承认,你们俩谈的这个恋爱吧,吵架的次数是比一般的情侣多那么一点点,她呢,也是比一般的女孩子更骄纵那么一些些。可这次我听说,你参加同学聚会,和那个女同学,叫……叫吴倩楠的,我记得她,以前她就是喜欢你嘛,找不到你大学的地址,把信都写到家里来的那个。你们可能这些日子走得稍微近了点,所以小玫才会去闹事。但你转念想想,这都是因为她太爱你了嘛。太爱你,所以把你身边的女性朋友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他冷冷一笑,说:“我受不起她的这份厚爱。”
她继续劝道:“小玫她也不是全无优点的呀。你现在是在气头上,难免蒙了眼,看不到她的好。所以我让她消停一阵子,别找你。给你清静一段时间,等你气消了,自然会想起她的好。”
他将毛巾扔到一旁,格外平静地说:“我没在气头上。我是经过思考后,很冷静地跟她提出分手。”
他这般慢条斯理,她感觉自己根本说不过,只得叹一声:“哎呀,你怎么回事嘛。就不能让我少操点心?马上都二十九岁了,我们表弟二十四岁就当爸爸了,你怎么就不能结个婚、安个家,让我和爸妈都放心呢?”
他感觉脖子上有点刺痛,伸了手去摸,才想起这个位置被赵小玫的长指甲抓伤了一点皮肉。他放下胳膊,说:“我想结婚的时候自然会结。”
她却不信他的话:“这次真要和赵小玫分了手,你清净上个半年,再重新找一个,谈上一两年,结果又不成,再分手,再找,那得到什么时候结婚?四十岁吗?你想比你外甥还晚成家吗?”
她把曾泽霖拿出来说事,弄得他哭笑不得。他说:“反正我要说的,已经说到位了,你非要继续给赵小玫出些烂主意,到时候她找你闹,我可管不了。”说罢,他就要挂电话。
她在电话那头猛喊:“王安樾,我还没说完呢,你别挂。”
他将手机重新贴回到耳边,听到她说:“你如果实在不想跟她继续谈了,那我这个当姐姐的也不可能逼你。但马上要过年了,那么多亲戚朋友聚在一起,你先把这事瞒着别说,免得爸妈又因为你的个人问题被他们围攻。”
他没有立马答应,但她的话,他还是放在了心头上。
再有几天就过农历年了,送礼的人们抓紧这最后的时间,频繁出动。
袁家晖也带了两条烟给王安樾,并告诉他这烟是某个广东的卷烟厂送的。
王安樾看了一看那两条烟,没有任何卷烟厂标志的白色硬壳包装。他知道袁家晖肩挑半个城市的香烟销售分配肥差,自然得各路烟厂看重。两条烟对袁家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但老同学送了烟来,按礼尚往来的规矩,王安樾塞了两瓶酒到老同学的车上,将先前在医院给赵小玫买轮椅时向他老婆的三百块钱给他代为转还,并请他吃顿便饭。
袁家晖十分喜爱吃喝玩乐的事,对饭馆的档次没有特别的要求,甚至都不要求有什么好菜,来碟花生米就着点酒,都能跟人胡扯上半天,要是有美女作陪,他简直能口若悬河地讲上一整日。
李乘风在王安樾的撮合下,同袁家晖吃过两次饭。喝了好些酒后,李乘风口无遮拦地骂袁家晖从前是披着羊皮的狼,如今是披着羊皮的色狼。
虽然是酒话,可还是重了些。
王安樾以为袁家晖会生气,但他完全没当回事,还笑嘻嘻承认说:“十几年过去了,我怎么也该进化进化吧?”
李乘风翻着白眼,又骂了句:“真他妈的不要脸。”
别人的脸长在别人身上,要不要自然是别人的事。
袁家晖从没有标榜自己是好男人,他说,当男人已经很难了,当好男人就更难了,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个富贵又逍遥的坏男人,况且这世上有一部分女人就是喜欢坏男人的甜言蜜语以及他们兜里鼓胀到要爆炸的钱包,他愿意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给她们带去她们想要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