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倾心(109)
翁一帆还是坚持每天给墨谦汇报情况,基本上都是十来张照片加上一段简短的文字汇报。墨谦从来不会回复他,但如果中间有哪天间断了没收到,他便会坐立难安,紧张焦虑很久,只有再次收到的时候才能缓解一些。
临近两个月的时候,墨谦连续三天都没有再收到翁一帆的照片和信息,林蓝看着他整整一天都闷闷不乐,开会的时候听汇报听到一半就离场了,然后一个人站在天台上抽了好久的烟。
第四天的时候,墨谦终于等来了翁一帆的消息:
墨总,村里没有信号,我们今天才出来。昨天下山的时候遇到大雨,我们冒雨赶了一个小时的山路,乔小姐发烧了,现在在镇上的卫生院打吊瓶。
墨总,这两个月来乔小姐没吃过一顿好饭,山里太苦了,她瘦了很多,医生说她已经有些贫血和营养不良了,手上腿上都有伤口,不是割的就是摔的。我是个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都感觉有些吃不消了,更何况乔小姐是个女人。
我们已经走完了二十六个贫困山村,可乔小姐说还差四个,等烧退下来就去下一站,但我觉得她真的不能再走了,您想办法劝劝她吧!
翁一帆在文字最后附上的一张照片是乔煜打着吊瓶的手,墨谦看着那张照片里的手已经黑得不像话了,皮肤又皱又干,甚至连指甲缝里都是泥,一些淤青和血痕残留在原本光洁的手臂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墨谦忽地又想那了那个梦,乔煜第一次摔伤的时候在他面前晃了晃带血的手:“墨谦,这是你想要的吗?我才出来两天,这些折磨才刚刚开始,你准备好了吗?”
两个月了,现在……可以结束了吗?乔煜,你对我的折磨可以停止了吗?
墨谦痛苦地闭上眼睛,一阵莫名的酸楚涌上了他的心,随之而来的是针扎一般的痛。
心痛
墨谦被这疼痛折磨了一个晚上,他的情绪终于在第二天清晨收到翁一帆的微信后爆发了。
墨总,乔小姐烧了一天一夜了,一直降不下来,卫生院的医生说可能迸发了感染,情况有些不好,让我想办法送她去大医院。
墨谦向翁一帆问了地址,然后让林蓝取消所有工作安排,他要亲自去把乔煜接回来。
乔煜所在的青平镇距离长海不算太远,300多公里的高速能到。墨谦等不及高铁辗转,吩咐林蓝叫上老何一起,开着车便急匆匆出发了。
老何是墨谦的私人医生,在协和医院有二十多年的从医经验,现在是长海第一医院的退休教授,名誉院长。墨谦现在无法判断乔煜的情况,想着带上老何会安心许多。
开了整整四个小时的高速,墨谦终于在下午三点的时候到了青平镇卫生院。当他见到躺在病床上的乔煜时,整个人几乎窒息过去。
“乔煜、乔煜……”墨谦在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眼睛里是难掩的心疼。
烧得迷迷糊糊的乔煜呓语了一声,似乎并不知道是谁来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乔煜,是我,我来了。”墨谦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轻蹭,明显感受到那掌心的皮肤已经粗糙了许多,磨出的薄茧滑过他的脸颊时都有些生疼。
墨谦想像过这两个月会有多苦,也想像过乔煜会受很多罪,却没有想过会把她折磨成现在这样。这两天他天天做那个梦,梦见乔煜满身是伤地问他“够了吗”。
墨谦想告诉她,早就够了,早就可以结束了,他从来没有这么残忍地对待过任何人,现在已经后悔莫及了。
“乔煜,对不起……是我害你受苦了。”
还在高烧昏迷中的乔煜皱了皱眉,似醒非醒,微张的嘴唇似乎在叫着谁的名字。
墨谦把身体压低了些,把耳朵靠近乔煜,想听清楚她要说什么,不过靠近的时候除了能感受到她浑身滚烫的气息,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看到她那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合。
老何找医生拿了乔煜的血液检测结果,向他询问着情况,不一会儿便走到墨谦身边。
“墨总,乔小姐的情况确实是迸发感染引起的高烧不退,这卫生院缺少检测条件,也没有抗感染的药物,我们得尽快回去了,再耽误下去,乔小姐很有可能会感染脓毒血症。”
墨谦擦了擦乔煜额头上的汗,把目光转向老何:“你对接一下长海第一医院,让他们准备好接受病人。”
“好,我马上联系。”老何转身出去打电话了。
墨谦把车钥匙递给翁一帆:“你来开车,务必又快又稳。”
翁一帆接过车钥匙,坚定认真地说:“放心,墨总。”
在护士的帮助下,乔煜的手拔了吊瓶,墨谦把他抱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