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往事，许心茗也红了眼眶。

虽是现在说着狠话，看起来坚硬顽固。

但是，说实话。

她，后悔了。

“我赢了么？我输了，我输得一败涂地。他在那个风口浪尖上，全然不顾任何影响，承认了你是他的私生女，连程老爷子都过来劝我，让我接受你。”

“没有人考虑我的感受，没有人觉得我刚刚失去了女儿不能受刺激，我自私冷血，他们比我差不到哪里去，能做到这么大家族生意的人，能有几个善茬？”

“你以为我会白白答应么？程老爷子给了我承诺，将来程家的一分一毫都归我儿子，你得不到分毫。而且要把你先在程老爷子那里养几年，不然我难解痛失爱女之心。”

“他更过分！要给你取名程诺，仅仅想用你母亲的字，可是程诺原本是我想给我女儿取的，不过为了我儿子我什么都能忍。”

“叫就叫了，一个代号而已。你在程老爷那里养的那段时间，他依旧不归家，直到把你抱养回来，他才开始慢慢回家。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他担心我待你不好，他回来也只是想看着我而已。”

“我待你不好了么？我不打你不骂你，供你学钢琴，供你学画画，他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待你太好，他怕对你太好，我见了会往你身上撒气。”

“我都想就这么过一辈子，纠缠一辈子得了，可是怎么偏偏就让我发现了呢？就算他喜欢你，他怎么不藏好呢？有本事藏一辈子别被我发现啊。”

“你必须消失，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儿子和我老公都疯了，我可没疯。”

提起她发现程许喜欢程茗一事，许心茗依旧心头冒火。

*

当时许心茗是开门见山的跟她说的那件事，她还不信，觉得是误会，直到许心茗拿出手机拍的证据，程茗才哑口无言。

当时她说的是爷爷还有爸爸的意思，也有她的意思，把她送出去一段时间，有机会会再把她接回家。

说是为了不被程许发现，让她改了名字，她自己选的名字。

三年后，她没等到有人来接她，反而她被送出去更远。

“程许回来之后，疯了一般的跟我闹，丝毫没有羞耻之心。直到我跟他说了，你恶心他、害怕他、觉得他不正常，是你哭着喊着求我送你走的那些话，他才消停下来。”

程茗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见程许的时候，他第一句话说的是“你别害怕”。

“程逸青、程老爷子都来找我，问我把你弄哪里去了，我都不知道你哪里好被这么多人惦记？我有这么坏么，我能有多坏？我能把你怎么样？他们一个个的担心成那样？！”

“程逸青说他别的要求没有，只要你安然无恙，不然他跟我没完，为了他跟别人的女儿，他要跟我没完。”

“后来就是你成了高考状元上了热搜，我真是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呢？我知道你理科成绩不好，我故意强迫你选的理科，你竟然还一跃成为状元了？！”

许心茗越说越激动，言语间都是不可置信。

“把你送出国之后，你竟然敢跑，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乱跑什么呢？”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所有的罪过全都算在我的头上了。”

“但是，没有人知道你去的是美国，程许来质问我的时候，我只告诉他把你送去了英国。”

“这他就信了，他傻乎乎的在英国找了好几年。”

“我是万万没想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敢乱跑，不然我怎么也得找人看着你。”

“我也害怕你出什么事啊，在那个持Q合法的国家，你万一没了小命，我也不好收场。”知道程茗之后，她也夜夜失眠睡不好。

她是一直待程茗不怎么样，但是她从未想过要她的命。

虽是说着把事情都怪罪到她头上，但是许心茗心里清楚，程茗也是何其无辜，她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她母亲死了，只有她了，只能对她发泄着她的种种不满。

她有时候甚至都想过，程茗若是真的是她的女儿就好了。

但是，每当她想对程茗好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女儿。

刚刚见她的时候，她在笑。

她在笑什么呢？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她笑她福大命大，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她笑她自己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第五十四章

不知道是不是程茗的错觉。

她似乎感觉到许心茗对她的愧疚了。

她保持镇定，故作冷静的开口：“我还是那句话，若是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去做DNA检测。”

“不过——”她的话未说完，手机响了。

是她的手机，临出发前，江善哲特意给她关了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