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为我马前奴(152)
方战在右监卫中听到了消息, 还是上回那个同僚,原本说要把女儿送到方家去向方楚楚学两手的,如今的话变成了这样:“你听说了吗,太子刚刚下了大狱, 犯的是谋逆的大罪, 好像十分不妙, 哎呦, 方老弟, 这下可不好了, 你家闺女以后该怎么办, 可怜见的。”
那同僚一脸唏嘘的神色, 似乎很是同情。
方战脸都黑了, 干笑了两声, 急匆匆地赶回了家。
恰好遇到张熹领着东宫卫兵们把方楚楚押了回来。
方楚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差点没把张大人愁死, 见了方战就像见了救星似的,赶紧把方楚楚塞给方战。
方楚楚扯着父亲的袖子继续哭鼻子。
张熹站得远远的, 忐忑不安地告诉方战, 传太子殿下的意思,殿下要与方家的姑娘退亲,皇上已经允了此事,稍后会有内廷的官员过来处理相关事宜,请方大人和方姑娘早作打算。
方楚楚听了更委屈,一边哭着,一边又想拿了弓箭去射张熹,好歹被方战拉住了。
张熹头都不敢抬,飞快地逃走了。
方战还没来得及坐下来和女儿好好说话, 宫里忽然来了人。
正是上回来方家传旨的那几个内廷官员,此刻他们的脸色却大不相同的,带着傲慢的神情,冷冷地站在那里不说话。
同来的还有太医院的掌院唐老太医。
唐老太医倒还是客气的,过来拱手道:“老夫奉上命,来给方姑娘请脉。”
方楚楚在旁人面前,赶紧把眼泪擦干了,规规矩矩地低头行礼:“唐老大人好,我身体好好的呢,不劳烦您老。”
唐老太医摇了摇头,连脉也不把了,直接转头对那几个内廷官员道:“这位方姑娘的脉象三部举之无力,按之空虚,其病症应在气血,气虚不固,血瘀不通,风邪入其经脉,病得不轻,恐怕有损体魄,不可掉以轻心哪。”
那些内廷的官员此来不过走个过场,此时应道:“有劳唐大人了,既如此,此女体弱,不堪为太子良配,吾等即刻回禀皇上,听候圣意裁决。”
唐老太医又看了方楚楚一眼,意味深长地道:“姑娘不要讳疾忌医,你年纪尚轻,来日方长,好好调养个两三年,自然无恙了。”
方楚楚目瞪口呆,回过神来,生气地道:“你们胡说,我没有生病,一点都没有。”
然而,这些人场面已经做足了,也不听方楚楚多说什么,匆匆就走了。
方楚楚差点又气哭了:“怎么回事,今天谁都来欺负我一把,他们商量好的吗?一个个都这般可恶。”
方战若有所思地抓着下巴:“按张熹大人方才所说的,太子要与你退亲,如今看来确凿如此了,也好,当初我就说过,你们并不般配,眼下太子又出了事,形势不妙的很,趁这个机会了断了也好,以后我们自己过安生日子,别理会那些是是非非,焉知不是你的福气。”
方楚楚含着眼泪,怒视老父亲:“什么也好?不好,很不好!阿狼早就卖身给我了,这辈子他是我的人,我才不会放跑他的。”
方战板起了脸:“你说什么傻话呢,我已经向上峰告假了,这几天,我就在家里盯着你,你老老实实地,哪里也不许去、不许惹事,而今之计,唯有小心谨慎才能保全性命。朝堂之事,非同儿戏,一个不好,就是杀身大祸,当年你外祖家就是如此,当朝太傅,一夕之间,全家说没就没了,你以为这是开玩笑吗?”
方楚楚不服,抗声道:“爹,您原来不是这样的,当年外祖家出了事,您不是和娘患难与共、不离不弃吗,为什么现在轮到我,你却要我置身事外,这没道理。”
方战顺手敲了一下方楚楚的头,怒道:“那能一样吗,做男人的,护着自己的妻儿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一个女儿家,逞什么勇,是不是我平日太宠你了,把你纵得不知天高地厚,还敢顶嘴?不许说话了,把你的嘴巴给我闭上。”
方楚楚偏偏不肯听,在那里跳着脚和父亲闹。
父女两个正吵着,外头又来了人。
这回来的乃是兵部侍郎董年,去年的时候,他奉了贺成渊之命赶去青州阻拦王宗和对方战的行刑,说起来,也是个老熟人了。
兵部尚书王胜之因在春猎一事中玩忽职守,酿成大祸,已被革职查办。肃安帝想了半天,觉得还是原来的张钧令好使,又把张钧令从豫州太守的位置上调了回来,调令刚下,如今张钧令还在回京的路上,兵部暂且就由董年代为执掌。
董年原本和蔼的脸上端着一派严厉之情,拿出了一纸调令。
“右监卫下镇将方战者,懈怠懒散,不堪大用,贬其为宣节校尉,调任青州卫军中任事,即日启程,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