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絮合泱賦(62)
我本想著李韶泱幾次召我伺候,都是先讓李福研過墨,我不必研墨就沒問題。進到書房,官帽椅穩穩當當的擺在李韶泱對面,他笑著對我招手:”頤合來,今日好好習字。”
我這手抖著如何習字呀,我假意的笑道:”王爺今日文書已批閱完了嗎?你要不要先忙,頤合等你有空再習。”
“本王就是想著你好久沒有習字啦,所以今晨就趕緊將文書皆處理完了,現下習字正好。”
我自知躲不過,只好祈求他不要發現,他一樣握著我的手寫了幾個字,還好他手勁夠,未發覺我的手在抖,寫完他就說讓我自己寫,他在一旁看著,”欸!王爺,你別看,我這字太醜,會醜到你。”
他笑了下:”不會,本王讓你醜慣了,快寫,別老用些渾藉口。”
我只好提筆寫字,想當然那字是抖個不停,他敲了我的腦袋:”好好寫,怎又如此做怪。”
“王爺,人家宋徽宗的瘦金體可出名了,我頤合也能寫個甚麼有風骨的漂抖體呀。”
他又敲了我的頭:”給本王好好寫,哪來這麼多理由。”
我抬起左手撫著頭,沒想到卻被他看出手抖,他抓住我的手:”你抖甚麼?”
我尷尬地笑了笑:”王爺,我這不就是冷的嘛!”
他有些微怒:”七月天熱,你卻與本王說冷?讓誰罰了?”
“王爺啊,你別讓我難做人,能不能別問是誰呀?”我求饒著。
他瞪著我:”你不老實說,本王自是有辦法查的,你信不信本王一刻鐘時間就能將人喚到此處責罵?”
我緊張的搖著手:”別,別,別,你會捨不得罵的。”
他一臉狐疑:”本王捨不得?蕙凝她應該不至於如此罰你呀。”
“唉唷…不是王妃啦,是側妃說我不可以與你…與你…徹夜…唉…不好說,又說我睡到午膳時分甚無規矩,我被罰也是應當啦。”
李韶泱歛了眸色:”側妃罰你甚麼?”
我腦子想了想、算了算:“就高舉水盆罰站,差不多一個時辰吧。”
我見李韶泱若有所思回不出話:”你看,都說你會捨不得責罵,就讓你別問了嘛。”
他將方才寫字的紙張遞給我:”你明日手不抖了就自己習字,現下,回你院子去吧。”
我雙手接過紙張就跪安,才轉過身他又將我喚回:”往後見著側妃就繞路走,避開。”
我真是啞口無言了我,霓湘今日可是在洛錡院前堵我欸,可不是我自己去招惹她的,我不甘願的嘟噥著:”知道啦!知道啦!我不會再惹你心愛的女人不痛快,以後就連出念熙院的門都少出,可以了吧。”他也不回應我,我只好用顫抖不已的手捏著紙張,氣呼呼的甩頭離去。
每次我心情差,想不到去處,我就會走到黃鐘木下望著藍天發呆,原本氣憤或哽塞的心情,都會慢慢釋懷,轉為平淡。
我一直坐到傍晚,周身傳來陣陣紡織娘的叫聲,淅瀝瀝有如綿長的小雨聲,又見到少少的螢火蟲飛起,我捉了一隻翻看牠閃爍著熒光的腹部。
傳說螢火蟲本是孤單的掌燈小仙子,長期駐守人煙罕至的祐侶川,居然不顧天庭禁令,用仙術複製了一個自己,掌單燈的作女,掌雙燈的作男,倆倆作伴再也不寂寞了,無奈竟讓太上老君查覺,只好將觸犯天條的小仙子貶下凡間化為螢火蟲,單節發光器為母,雙節發光器的為公。
啊!我手上的這隻是男孩子呀,腹部雙燈閃爍的微弱的光,我讓牠在手上爬著、走著,須臾,牠才像點水般的飛去。
☆、心愛的女人
我都不知道我這是在報復還是懲罰自己,院門真的是足足五天都沒開,啊!有啦!葉兒去取食進出的時候有開啦,我突然感覺這樣挺好,雖是有點孤單,但又很簡單,我已經將李韶泱的字給習好了,免得他突然來查。
但我今天還真有點待不住,好多天沒去漾湖吹風,整個人都懶洋洋的沒有精神,不一會兒竟有人敲了院門,葉兒去查看後就來回稟,說是形影不離四兄弟又聚一起了,讓我們所有人都到湖心亭去同樂。我想著有地方去玩,開心地就穿了新制的酡顏色紗裙,這顏色可愛極了,就似人醉酒般淡淡粉粉的臉紅之色。
我蹦蹦跳跳的進了湖心亭,才發現大家手腳真快,我是最後一個到的,二皇子開心地撫手:”太好了,太好了,本王的妹妹來了。”拉我就坐在他身旁,李韶泱在霓湘和茜茜擁簇下可就坐在我對面,我看都不想看他,二皇子摸了摸我的髮頂:”哎呀,哥哥好久未見你啦,想死你了,你想不想哥哥呀?”
我堆起大大的笑容:”想啊。哎呀,哥哥今日衣袍竟也與我相同是酡紅色呢,哥哥這套較紅些,好看,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