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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沉默跟在其后的有一郎，突然开口了。

“喂，你这家伙，如果想吃的话，就喝我的血吧。只要不吃人，这种程度应该可以接受。”

黑死牟好似并未受到任何影响，之前发生的一切未曾让他动摇。或许这就是恶鬼吧，有一郎这样想。他都已经不奢望这家伙不杀人。只要不吃人就好，他这样想。

“为什么。”

黑死牟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身后的孩子。

“为什么……人类，不可以。人也会……吃其他生物。为什么……你跟戈薇……不想让我吃人？”

戈薇？没听过的名字。但这不妨碍有一郎理解他的问题。

“因为你曾经是人类吧？哪怕现在是恶鬼，从前应该是人类。”

有一郎相当肯定的回答，毕竟鬼数量这样少，也看起来不像是有自己社会体系的样子。那恶鬼又怎来的一些人类的习惯？鬼曾经是人，他一早就猜到了。

“人死了，的确尸体被谁吃掉都无所谓。想象一下如果是饥荒，我说不定为了活下去也会吃人。我可不像我的弟弟那样善良，我就是那种为了自己跟亲人活下去，不择手段的类型。”

有一郎直白的自黑道，其实他分明不是那样的人，可他依然以最坏的程度衡量了下自己的道德标准。

若是为了救自己的弟弟，十人，百人，无数的不认识的人死在眼前，他都不会眨眼。他就是这样冷血的混蛋，跟他温柔的弟弟一点都不一样。

可是……哪怕是这样的他，也知道，有的界限不可踏过。

“但是你不可以，因为你是恶鬼，若吃了人，就彻底舍弃掉曾经做人类时的过去，舍弃了人心。不想让你吃人，是因为想要让你依然保持人心。哪怕你是只恶鬼，还是希望你能保留人心，这样的想法很愚蠢是不是？”

黑死牟没说话，只是走过来，突然伸手，放在他的头上。

有一郎一阵窒息，他还以为脑袋要被鬼拔掉了呢！这是在干嘛？

直至那只鬼移开手，转身继续向前走，他都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你这家伙！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

‘若有一天，你连人心都舍弃了，那就由我来砍下你的头好了！’

有一郎内心与自己做下约定。

他不会说出口，他不像那个年幼又天真的巫女，会将自己的决定告诉恶鬼。

这是，我与我自己的约定。

第94章 上弦之叁拜访

有一郎学会了呼吸法, 但他舍弃木刀之后，用的不是剑，而是双斧。

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他深知这个道理。与他那有着天分的弟弟不同，大约也跟他的性格有关，有一郎并不太擅长灵活的招式与技巧。在攻击技巧简单, 招式变化不足的情况下，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力量大，如此一来双斧就是很好的选择。

是不是很容易让人想象到传说中被山姥养大的金太郎呢？金太郎的武器似乎也是斧子。大约对于这样力量充足却技巧不足的人来说，这就是最适合他们的武器。

对此黑死牟没有说什么。他只教授了呼吸法给有一郎，似乎看上去并不在意他具体用的是什么武器。

……只是看上去而已。

在很久以后, 有一郎知道黑死牟将一个鬼杀队的剑士转为鬼，尤其那个剑士的年龄看若与他相仿之后, 令他极其的愤怒。

——你他妈想要个练剑的, 一开始就不要选老子啊，混蛋！

现在的有一郎还没这样的苦恼，他正鼓足了劲儿将呼吸法运用在他的战斗中。他的双斧练的很好，一般层级的鬼见到他基本一斧了事，能将对手沿着中间, 从头到尾对半劈开。在对练中，他也成功地砍断了黑死牟的木剑。

……他都用斧头了, 这家伙还用木剑, 简直是太瞧不起人了！

在一个不一般的情况下, 他偶然有机会跟上弦交手。来者是找黑死牟的, 据说是个武痴, 偶尔在找不到对手, 极其无聊的情况下, 会跟自己的同僚过两招。

那只鬼也是个怪物，却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黑死牟给人类带来的是一种阴森十分有魄力的威胁与压迫感，独自一人也如千军万马，他抽刀之时，你不认为有谁能在他面前矗立，无论那是生命还是非生命体。

而这个叫猗窝座的则不太一样，他汹涌澎湃的战意集中在他本身，当他站在那里时，你难以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忽略他的威胁与攻击性。就连行走都感觉像带着一种风啸，恐怕他挥拳之时无人能苟延残喘。

……有一郎的直觉不算有错。黑死牟有丰富的一对多经验，所谓的多不是指十几二十人，而是千军万马，这是成为城主的他领军作战所积累之气势。相比较下，猗窝座的强大是个体的强大。虽然也并非不可以一敌百，但近战单体他更为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