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引+番外(18)
疏月有所踌躇,无论是什么,若是做些伤天害理之事,她该如何?
“不愿意就罢了,我且当养了一白眼狼。”清明面色清冷,话中隐隐有几分疏离之意。
疏月当即陪笑道:“我这条命都是师父救的,又怎会不愿,我应了。”
这句话说出口,清明态度方缓解些。
“不过,师父,究竟是什么请求?”疏月心生好奇,早前他还说医者救人不为回报,如今却提出这样一个要求,不过考虑到她的确给他添了太多麻烦,他提个要求并不算什么。只是害怕的是他
方才说话的态度,能那样说出口,定不是一项简单的要求。
“以后吧,以你现在的能力,纵使我提出什么,你也有心无力。”他毫不在意地戳穿她的窘态。疏月勉强收起自己那小小的自尊,无奈地点点头。
第9章 旧疾复发
转眼四年已过,这四年来一直在山里,师父的师父翁老也没有回来过,自然没听过半点外面的消息。
疏月又长了四岁,身量却未长高,医理已被她吃的通透,过往的几个月,清明偶有空闲会带她进山采药,她也得以从最初的书本上腾出精力,接触更多的药草。在慕府过往种种恍如隔世,一切都被药草的气息驱散了。
上元节刚过,天气阴沉,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冬雨,因着天公不作美,今日没能入山,木屋内冷飕飕的,疏月百无聊赖地翻着医书,种种症状仅能在书面上观摩,不能亲身诊治,心痒难耐,始终静不下心来。
按往日作息,师父这会儿该出来喂鸽子,也不知是下了雨的缘故还是其他,隔壁连半点动静都没有,饶是她坐不住,出了房门,朝隔卧房走去。
在门外仅能听见雨打屋檐滴滴答答的声音,屋里静悄悄的,疏月心生疑惑,手背扣向紧闭的门板,试探地问道:“师父,你起了么?”
没有回声。
“师父?”疏月又叫了一声,依旧没收到回应。难不成是偷偷下山了?往日清明下山,她总缠着要跟去,清明总以她不便露面为借口回绝。可眼下正下着雨,非但山路不好走,还阴冷难耐,并非下山的最佳时机。
“师父?”已经是第三声,室内仍没动静,她推动门板,里面没上锁,门轻易就被推开了。
“师父,我进来了。”
话音未落,疏月已踏入房内,窗户关着,加上天色较暗,室内略显昏暗,借着惨淡的光线依稀能辨别出床榻上正躺着个人,那人一动未动,连有人进门的脚步声都没察觉。情况有些不对,疏月加快脚步到床榻前,清明正躺在榻上,无声无息,恍若死人。
“师父?”疏月探上他的额头,手生生地被冰了回来,又探向他的脉搏,脉象虚弱,气若游丝,仿佛随时就没了声息。
她心觉不妙,赶上这天气寒冷,师父身子骨又单薄,怕是旧疾发作了,思及至此,忙回房将自己床上的被子取来为他盖上,又急匆匆地走进厨房,将他每日服用的汤药熬上,还煮了碗热腾腾的姜汤。
汤药还得些时候,疏月端着姜汤返回卧房,这次他倒是有了些动静,却是整个人在微微发抖。
“师父,醒醒,喝碗汤暖和一下。”疏月招呼着,榻上的人置若罔闻,她索性将姜汤放到床头坐在榻上,把他扶起来靠坐在床头。
清明面色惨白,仿佛随时会撒手人寰。
“对不住了,师父。”疏月一手托住他的颈部,另一只手取过姜汤往他的嘴里灌,过程并不顺利,他不肯张嘴,姜汤撒了几乎大半碗,到后来唇上暖了些,他才恢复些意识,把剩下的半碗姜汤吞咽下去。
可能是姜汤太烫,清明的双唇被烫的微红,脸色纵使依旧惨白,却恢复了几分气色,疏月将汤碗放回床头,俯身撑着他的肩膀让他躺回去,昏迷中的人还没醒,双手却攀上她的后背,将她带到身前。
疏月身形一滞,轻声唤道:“师、师父?”
清明没回应,应是睡梦中无意识的行为。
疏月将他的手腕拿开,碰触到他的手时,感觉他已恢复一些温度,而后又帮他把两床被子盖好,才出了门拐进厨房。
炉火上的药咕咕作响,室内药味浓重,她拿起抹布掀开盖子,见药熬的差不多了,方端起药炉,将里面的汤药倒进瓷碗,重新回到清明的卧房。
等她再进去的时候,床上的人不抖了,脉象平稳,气息恢复正常,疏月方才松了一口气。
“师父?”疏月探上清明的肩头轻轻推他,这次床上的人缓慢地睁开眼睛,看到床边有人时眼神闪过一丝警惕,瞧见是疏月,方才放松下来,缓慢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