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梢青(75)
“呵,生蛊一旦苏醒,它还听不听话是另外一回事。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禁忌?就是因为它的不可控制性和反噬性,下蛊的和被下的,一个都活不了。”顾九歌几乎是怒吼的。
柳深深表情停滞,它就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只是没想到更严重。
乖巧
“没事,你帮了大忙。”门外,严云边将她揽入怀中。
柳深深欲言又止,眼眶泛着泪光,有种气不过但又没办法的无力和揪心。
严云边心知她比自己还担心,欣慰之余更心疼。
“我们回客栈吧。”他牵着她的手走出医馆,说。
柳深深垂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嗯哼一声。
他把毛茸茸的围脖给她系上,捏了捏脸,难得取笑她:“你这样愁苦的表情,万一我要死了,你岂不是要跟我一起死?”
这不说还好一说柳深深的眼泪就掉了,她这一路走来,云默死了,花语月死了,严云承也死了,还有她的师父也不在了……虽然她刻意不去想这些太悲伤的事情,可是,无意间缠绕在心头才是最疼的,悲如潮涌,扼住她的喉咙,难受得让她想哭。
她看着严云边,心里堵得慌,想说什么又组织不上语言,只好掉头就跑。
严云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紧跟其后。
两人来到一处溪边,这里空旷无人,溪流早已冰冻,冷风迎面而来。柳深深哭声已止,她蹲在地上,拿起小石头往结冰的水面上丢去,石头撞击冰面又被弹起到更远的地方。
严云边将她扶起来,往怀里一揽:“放心,我不会死的。”
柳深深闻言,吸了吸鼻子,含糊着开口:“我一直不敢问,严大人为什么会……”
“严峰告诉我他是劳累过度,还有常年用药导致身体无法再承受。”严云边语气平静,依旧有很强的疏离感。
严云承在人前永远保持着清醒和凌厉,以他性格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显露一丝示弱,甚至明知自己会死。
“那也很突然……”尽管柳深深不喜欢严云承,甚至有些恨他,但他终归是她所爱之人的兄长,死者为大,出于基本的礼貌,她还是想表达一下悼念,权当是为了严云边。
严云边苦笑一声,自他意识到自己只是兄长培养的一枚棋子后,便隐身暗中做他安排的事情。曾经以为他永远屹立不倒,所以对他的私事从来不关注。直到他再也再也不会给他命令时,那一瞬间他才明白,他才是兄长的软肋。
漠不关心和冷漠疏离,大概是兄长的反向保护。
“那……你有真的恨过他吗?”柳深深抱紧了他。
严云边望着反光的冰面,片刻之后才开口:“有。”
“但是,已经不重要了。”在柳深深准备要开口的时候,他又添了一句。
柳深深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规律的心跳,渐渐平复了情绪:“我还能为你做什么呢?”
“回去好好休息。”严云边正色道。
“……嗯。”
立冬之夜的宴会结束之后,顾九歌当街被一个红衣女子打倒的事顿时传遍了今夜不眠的沙城,上到皇庭大院,下到市井城郊,无不震惊。
但是,当事人却一声不吭,任是谁劝她开口都没用,顾九歌躺尸一般事不关己的……睡着了。
“行了,你们都消停点,明日再说吧,九歌都这样了,大半夜还要折腾是恨不得她死快点吗?”顾母着实看不下去了,怒斥道。
顾九灵和顾循讪讪打住。
“大姐,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二姐那宁死不败的性子,如今这般反常,那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顾循半敛眼眸,似乎从中嗅到了阴谋的气味。
顾九灵沉思半晌,反而骂了他:“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顾循高傲的表情登时蔫吧了下去。
王宫宴席间,主动挑衅赵涵,以为那是个文弱书生,根本没放在心上。却不曾想,他就用一把普通的扇子做武器,动作柔中带刚,行云流水,攻守得当,不出挑也不示弱。擅长进攻的顾循被他绕得差点迷了方向,这波玩弄让他怒气攻心,不知不觉中被对方带情绪,落入圈套。
“你知道赵涵明明可以打败你,为何选择了折中的平手?”顾九灵直视顾循,目光犀利。
顾循垂眸,没敢和她对视,不服气的含糊说道:“他是一国王爷,无论是赢了我还是输给我,面上都不好看,平手当然是最好的法子了。”
“那你惹他做什么?”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虽然他们打了平手,但是长眼的人都看得出来,是晋王谦让,这不仅没给边沙脸上争光,还让他们的头更低了。
“我……”顾循在她斥责的语气中无言以对,只不过是想把那小白脸一样的王爷打趴,踩一踩天晟的威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