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梢青(4)
“唏嘘啥,赶紧的。”
四个人分工明细,挖了好一会儿,碰到棺材板,赶紧撬开,周边的陪葬品在月光下散着迷惑人心的光芒。
“拿了东西就走,快点。”领头的说。
“大哥,我们看看这个小美人?据说是南州城所有男子的梦中情人?真的假的?”
领头的不耐烦,但也没有拒绝。
他们小心翼翼的揭开那盖着头的红纱,映入眼帘的是眨巴着大眼睛的笑脸……
“啊——”不知道是谁惨叫了一声,其他三个跟着撒腿就跑。
柳深深:“脱身,顺利!”
说完,她艰难的起身,以假死状态躺了这些天,又饿又累的。看到贡品还被掘墓贼给撒了沙子,她拿过来擦了擦,咬上几口,暂时补充一□□力。
恢复精神之后,她拿着多到晃眼的陪葬品朝南州城相反的方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呀,获得新生了啊!”
这一年,是天晟王朝,元初十四年,秋。
新生(下)
花语月被秘密送入京城,她没有见到严云承,而是被安排到一个隐秘的院子里。这时,她还不知道未来两年里,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柳儿,最亮的那颗星星是你吗?”她抬头望着寂静的夜空,设计柳儿是她今生做的第一件错事,也是跟随她一生的悔恨。
得知要嫁给那个臭名昭著的三公子,她吓得脸色惨白,当时柳儿不在身边,她浑身瘫软,没有一个人扶她,任由她跌坐在地。
不,我死也不会嫁给他的!她无声的抗议着,只有眼泪扑簌落下。
现在想来,根本不是因为对方是谁,而是因为父亲为了让弟弟进宫而拿她当献祭,她恨。
“月儿,严大人我们固然是惹不起,但是,也当是为了我们花家。”过后,母亲来劝,她眼中既有心疼又有无奈,“也只有我们知道严公子的真实身份,严大人要的不过是表面上的关系,娘觉得,是不是真正的你,无关紧要。”
“什么意思?”花语月怔怔地看着母亲,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柳儿是个天真活泼的丫头,似乎与生俱来的天真乐观,如果让她代替她……也不是不可行。她曾经纠结过要不要问柳儿的意见,可是,懦弱如她,得知媒人来传话,严府愿意减少礼节。所以,她对陪伴自己长大的丫头下了狠心……
只是,没想到她就死了。
完全没有了退路,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愧疚和悔恨以及命运的玩弄。
“虽为棋子,可我竟然一点都不害怕,柳儿,我离开了花家,像你说的,换另一种方式活着。”
如今,再也没有人听她倾诉了,是她活该。
而严云承得知此事的时候,拳头忽然一下收紧,继而笑了。
“大人,是否把三公子召回来?”
严云承敛起笑意:“你看不出来么,他安排的,看来让他出了笼子,还真是有长进了!”
严峰不解:“那……大人不担心以后?三公子他?”
“他若毫无长进,我才要担心。”严云承整了整袖子,看着没有尽头的黑夜,轻叹一声,“严峰,都说长兄如父,我看那小子对我一点亲情都没有。”
说完他转身回寝房。
“可能年纪尚小。”严峰跟在他身后,猜测道。
“他也对你爱答不理,难得你还替他说话。”严云承漫不经心道。
严峰抿唇不语。
喜事变丧事,是南州城这几天总让人提起的事。
严云边十来天没出门,几乎淡出了大家的视线,严七绞尽脑汁也想不通为什么,终于还是憋不住心中的疑惑。
“主子,怎么了,你忘了我们来南州城还要做什么吗?”
严云边独自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下棋,闻言,抬眸看了一眼严七,问:“京城来信没?”
“来了,花语月已经送到大人那里,花宣德也把银子运过去了,除了我们这儿的小插曲,没什么影响,大人不会责怪您的。”
“你觉得我是怕他责怪?”严云边手一顿,“他是在试探我。”
“试探?”严七登时一脸茫然。
严云边落下一枚白子,拨乱了棋局,道:“严七,去请杨潇来一趟。”
严七歪着脑袋,跟不上他主子的跳跃,但还是乖乖去了。
严云边默默的把棋子收回,秋风萧瑟,落了几片梧桐叶,一片停留在他的肩头上。
想起当晚和严七在暗处目睹着柳深深吓走了掘墓贼,然后带着陪葬品头也不回的离开的场景,他竟然有些羡慕那丫头。都沦落到这般田地了,还能这般欢快,真是个傻子。
“主子,杨捕头来了。”严七很快请来杨潇。
“我刚在主街上巡查,严公子怎么突然找杨某了?”杨潇见他手势,大方落座,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