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海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快填完一张表的时候，有椅子在安静的图书馆里发出了尖锐的吱啦声。

南知意抬头。

岳海弯下腰捂了嘴就冲出了办公区。

南知意跟着在男卫生间外面止了步，听到里面一阵阵的干呕声。

然后是洗手池的水声。

岳海撑着门框走出来。

“你没事吧？是不是脑震荡了啊，要不我还是给管理员老师帮你请个假？”南知意问。

“没事。”岳海刚刚洗过脸，刘海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脸色苍白还有刚刚吐过都显得那块乌青更瘆人，“考了一天试，一直没吃饭有点反胃了。”

岳海刚走两步，脚步一顿，差点摔倒。

南知意吓了一跳，伸手想扶。

岳海睁眼，倚着墙缓了几秒，打掉南知意的手，“别碰我。”

莫名其妙，南知意一股火蹭地窜上来，“老子稀罕碰你啊。”

真是多余她还跟过来看。

什么怪人这是，怪不得让人一顿胖揍。

*

考完试的第一天，沈西洲没来上学。

第二天，没来上学。

第三天，也没来。

第四天一早，南知意来到教室，把手机往桌膛一塞，碰到了什么东西。

掏出来一看，一盒牛奶，一个丑了吧唧的面包。

下意向左边看，没人。

右肩却被人点了点，“找我啊？”沈西洲把书包扔到自己的座位上。

南知意指指桌上的早餐，“这是干嘛？”

“ 不吃早饭胃疼啊。”沈西洲一本正经的样子。

“那可太谢谢了，失踪几天怎么，转性了？”南知意把早餐往桌膛一塞，摊开书开始学习。

这几天沈西洲没来，南知意真的没想到前几天护着手机的自己，居然通过班群一个个找过去。

主动给沈同学发了个好友申请。

这也太打脸了。

成为好友的第一时间，南知意就发了一行字过去：不收钱不收红包。

沈西洲：【行，那欠着。】

南知意：【咋没来？】

沈西洲就再也没回了。

这也太太太没面子了，南知意决定再也不发了。

送早餐也不好使。

也不能挽回他们之间的脆弱关系了。

“洲哥这两天可是……”程天探头进来，结果被沈西洲一个眼神看过去。

这眼神他熟，属于通知一声，下一秒他就要上手了。

程天憋屈得直呲牙，“得得得，我闭嘴。”

还憋着嘴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沈西洲今天好像精神头儿好得很，也不困，单手撑着头，“你不吃吗？”

“不吃。”

“你不饿吗？”

“不饿。”

“你……”

“沈西洲——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南知意突然觉得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没有。”沈西洲转着笔，“不吃算了。”

南知意拿起早餐，轻轻放在沈西洲桌上，“沈同学，我觉得作为未成年人更需要关注身体健康。”

“我成年了。”

“你多大？”南知意是默认自己比应届高三要大一岁的，但也不排除很多人上学比较晚或者生日比较大之类的，她没什么底气地问。

“比你想的大一点。”沈西洲也没怎么过脑子。

王凯抄着作业实在听不下去了，扭头转过来，“洲哥别一来就和小姑娘开车啊。”

两个人本来都没那个意思，南知意耳朵唰就红了。

沈西洲伸腿踹了一脚王凯的凳子秤，“我开你妈。”

沈同学很少说脏话，王凯也是初中部直升上来的，知道点沈西洲的脾气。

王凯后背都僵了，提着一口气试探地说：“你别生气啊哥，我不是内意思……咱这新同学，平时也挺开得起玩笑的。”

说完还看了南知意一眼。

沈西洲沉着脸没说话，王凯默默地转过身去，一言不发地继续补作业。

沈西洲掏出手机开始打字。

南知意瞥了一眼，“你在给我道歉吗？”

沈西洲把手机递过来。

【百度，不吃早餐的危害】

南知意：……

*

南知意觉得这一天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

或者，昨晚直接穿越了，进入什么奇怪的平行时空了。

因为午休前，摸底考试的成绩出来了，虽然学校强调只是一次普通的考试，却还是列了学年大榜。

南知意有点绝望，在自己已经尽量改错了很多题目的，认为还原了自己真是水平的情况下，居然考了个学年第一。

因为万年第一岳海……缺考了。

整个学年炸了。

学校贴吧也……炸了。

南知意都没敢去食堂吃饭。

校外那条开学第一天撞见南知意打电话的胡同，程天拍拍沈西洲的肩膀：“阿洲，所以咱这新同学是因为没考上清华复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