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娇软又撩人(78)
听到容珩的声音,慕衿的气势顿时弱了下去,她将脸背过去,生怕他看见眼中摇摇欲坠的泪。
他们还有机会?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机会。
他的始乱终弃,究竟是因为甄墨的出现,还是因为他本身就厌倦了她一个盲女,不过借此作个借口。
就算没有甄墨,也会有别人。
他从来没有过问过,她嫁给他的初衷。所以她也从未对他说过,这双眼睛,是因为跟了他才丢的。
慕衿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背着他一滴滴的顺着脸颊落入棉被中,像是控诉:“怀胎十月的是我,生他时死去活来的也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抢走我的孩子?”
容珩的声音更加轻微:“子衿。我向你保证:如果你把岑儿让给韶书,以后我不会再有别的孩子。我一定会好好培养他,让他将来继承家业。”
慕衿将岑儿松开了。
容珩将岑儿从慕衿怀里轻轻的抽出来 ,动作轻微的都未惊醒还在安然睡着的岑儿。
慕衿是哭着让容珩将岑儿带走的。
她是盲女,无法照顾好孩子。如今又冷落失宠,让岑儿连见父亲一面都难。
岑儿性子随他。慕衿虽有意带着岑儿过与世无争的生活,可岑儿自己却未必甘心取湮当代。身为一个母亲,她已经亏欠岑儿太多,不能再耽误他的锦绣前程。
她知道外人怎样讥诮她。可她从来没有把岑儿当成自己复宠争位的工具,于她而言,只是自己与心爱的男人的骨肉。
但也并非全然没有怨恨。
慕衿承认自己心存侥幸。总觉得他撇开利益,从前待自己还是有几分真心,也猜测他或许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几乎是想方设法的为他开脱。可他这样夺走自己的孩子,她不能原谅他。
因甄墨小产的事,柔桃与言慎的婚宴便往后延了一月,留到明年春天。
这样倒也不错,能留出更多的心思来准备他们的终身大事。
慕衿不喜出去,也懒怠打听。这些事,不过是朝歌平日里絮絮和她说着。
容珩倒来过一两次,多半是为了岑儿的事,慕衿每回都择了缘由回避了他。如今这样的境况,相见争如不见。
霁雪初晴。经了一场雪,两联朱红已褪了些颜色。竹叶上尚堆着雪,苍翠寒碧上累着冰洁清韵曳曳生姿。
慕衿独自坐在门跟前,端着一杯龙井。
她并不喝,清冽似碧的茶水中不断生出轻烟,暖炉似的将她手煨的温热。
她分明是看不见的,可目光渺渺,似乎在想什么。
算算时辰已经入夜了吧。
门庭上悬着两个朱红的灯笼,暖黄的光泽落在慕衿脸上,显得她格外柔和。
她如今倒像过回了从前在长夙深闺的日子,一个人清清静静的。
就连朝歌都被她打发了下去休息,倒不是因她一个人时不害怕了。只是以往刀架在脖子上都能忍,如今一个人,又何必自己惯着自己。
纵然有时心里有些怕,也不过忍一忍,就过去了。
慕衿一时起兴,便端着龙井起身,出去走了走。
如今倍感庆幸的是当初跟他认真学了听声辨气,一人起居行动倒不成什么问题。
她嗅见了梅花的冷香,便循着这清远的香气走过去。
路上原本铺设着鹅卵石,只是后来她走的偏了,雪地又滑,竟一不小心摔倒了。
这回摔的有些重,疼的厉害。
茶水泼到了慕衿手上,白皙好看的手此时亦被烫的红肿起来。地上冰冰凉的,可她一时疼的缓不过来,只能在地上多坐了一会。
慕衿原本打算挣扎着起身,却还有些无力。忽然,一个人将自己从雪地里扶起来。
她端着茶杯,笑道:“谢谢。”
茶杯里只剩下小半杯茶了。手烫成那个样子,还能笑的出来么。
只听他道:“少夫人,雪天路滑。不若我送您回去吧。”
“好。”慕衿点点头。
夜这么深还在此处,想来他应当是这附近某处守门的侍卫吧。声音很低沉,有些微哑,听上去倒还年轻。心地也好。
一路上走的极慢。他似乎很沉默寡言,两人之间便静默了很久。
还是慕衿先同他说了话:“你如何认得我的,是在这附近守门么?”
他平调‘啊’了一声,答道:“不是。我是少阁主身边的一个近卫,从前有缘见过您一回。”
慕衿犹自笑道:“难怪呢。不过你声音听上去有些耳生,是最近新来的么?”
他轻声答道:“嗯。少阁主新选过来的。”
慕衿轻轻‘哦’了一声,续后微笑赞叹道:“真是年轻有为。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江风。江上清风的江风。”他答。
江上清风。倒也是个闲适雅意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