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嘘(51)
至终,便散。
无垠至舍中已是黄昏之时,无垠一人处于舍中,盘膝在木桌前。
茶已凉透,无垠并未停顿,自那桌下取出纸张,自那偏阁之中取出笔墨,提笔,却未写,终究,无垠将手中笔放下,自那腰间取出一物,乃信中内容的副抄本。
无垠此次违背以往原则,只因戚沐及元困之事,令无垠内心悲伤至今无法走出,而此事又因他们二人而起,无垠亦不希他们三人结局如他们二人那般凄凉,便偷偷看了信封中所写内容,以免忘记,且将其全盘抄下。
此刻,无垠借着微黄落幕之光,再略读。
似如此写道。
“弟,隆基。”
“兄,捻。吾知,至此一别,再无相见之日,此生所欠之事太多,待后日再还。望弟隆基,不要记恨兄,未有道别,只言片语,不能言语所欠之情,望,莫见怪。”
“兄,李捻。”
信未完,无垠续看。
“兄,隆基。”
“妹,洳羽。若兄隆基见此信,我和捻想必已经死于乱军之下,至此,我二人深知,亏欠你许多,便自有了此明目离去洛阳城一事,并未苟且离去。只因我二人,求一死,而所死之手,便是隆基之手,只因所欠之物,早已无法归还,唯有以此命还之,此乃我与捻彻夜思虑,所得两全之法,即可与捻共死一处,又可归还亏欠之物,我不信缥缈未来,虽是先生言,可依然心有担忧。故此,此生,便用我与捻之命归还于你!”
“若我与捻苟活于大军之下,兴许便如先生所言,此生缘,尚未断。若后世,兄有子,我与捻亦有女,那么后日,便持对佩相见。”
“妹,洳羽。”
无垠眉目紧蹙,眸中尽显伤意,眶中泪盈,模糊了双眼,无法望穿,无垠起身,抹去眶中之泪。
无垠自外走去,望之那夕阳坠下,似又临书写元困及戚沐之事那刻,忽眸中有光闪烁,无垠冲入偏阁。
手未停下,挥动不止,并非书写,乃作画其上。
良久,无垠停下,画终了,自西而来,有余晖散开,金黄之光铺满纸面。
似今日晨时,明皇立身城郭之上,言于诸人之时。
而此画中,所画内容,便是明皇选择之时,那片刻瞬息。
无垠叹息,喃喃言道,亦提笔书写其上,似撰写一小诗:
《心城断》
“赤红战甲鲜若血,孤身二人欲双亡。”
“凌绝关上一人望,自心落桥三人断。”
“念念不忘为白羽,曲韵奏心微柔漾。”
“孤临希光声若发,丝丝决然坠情忘。”
“嘀嗒……”无垠不知眼角已有泪滑下,滴落纸面之上,而那洳羽和李捻二人背影处,泪沾墨痕,竟自扩散,抹为一团。无垠方才醒来,便是起身,面若冰寒,往外走去。
一息,便轰然倒地,昏迷过去,不省人事。
……
至此,一人醒来,乃无垠。
无垠此刻,汗已湿透全身,衣物皱褶不堪,脸色苍白无比,而自身便是躺在棉床之上,面前亦出现一人,无垠视线依旧有些模糊,摩挲眼角,方才看清,乃是华衫。
华衫手持药汤快步走至无垠身边,话声细腻如绵:“无垠你醒来了,是做了噩梦罢。”
无垠闻此,方才回忆到所梦之事,嘴角一笑,便言:“梦未梦,真非真,假为假,幻即幻。梦为何就不能是真实呢?”
华衫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对答,便言:“你在此事中,掺和太多,强行干扰了天命,方才令你落得如此下场,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此刻,你怕已然是在黄泉之下了。”
无垠勉强撑起身体,似欲一拜:“多谢。”说罢,便猛然咳嗽着,嘴角有血,咯出。
华衫连忙让无垠躺下,焦急似有些恼意:“你现在身体不适,不需此等礼节。”说罢,便准备起身,往偏阁走去,可步行不过几步,便是顿下,华衫背对无垠,轻声言道:“明皇寻过我了。”
无垠闻之,便问:“他忘记了吗?”
华衫又言,似叹息:“忘记了,他的回忆不曾消散,可他的情却至此终断。”
“是吗?”无垠闻之,闭眼,眼角便是有泪涌出。
无垠偏头,便是借着棉絮,抹去泪水。
“嗯……”说罢,华衫,便离去。
无垠,只觉昏沉,疲惫无力,睡去。
至此,终了……
第20章 第二卷 梦
“我又梦见了那个男人,那个掌控天下,却得不到一个女人的男人,还梦见了那祖传的玉佩。可是梦是虚幻的,这一切都并不存在。”
隐闪烁着只属于现代化设备的光字被记录在手机信笺上,这是一位男生的个人记录,除他之外,谁都不知道的记录,这是每个人的青春都会有的个人私密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