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宫廷是我的+番外(109)
十五阿哥说着仰头看树枝上零零星星还在飘落的雪,“我都没感觉到我接住的是个人,我还以为是这海棠树上的雪片子,飞了我满怀呢!”
他轻松地说着话,却还始终没有松开手臂去。
廿廿惊吓过后,这会子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还在十五阿哥怀中没下来,这便又羞又急,慌忙地一手抱着松鼠,一手轻轻推着十五阿哥的心口,低声求道,“阿哥爷,放奴才下来吧……”
十五阿哥也这会子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还抱着她呢,方才就是抱着她跟妈妈里们说的话。
他也有些耳根发热起来,却也不知怎的,还是没有立即就松开手臂去,反倒凝着她那张羞红娇美如早开海棠般的小脸儿,含笑道,“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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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听罢,登时满面羞红,一双点漆似的妙眸,在这白雪天地的映衬下,黑得仿佛能一直镂刻进心底去。
“十五爷……奴才,奴才求您,放,放奴才下来吧。”
十五阿哥自己也有些脸红起来。
小心翼翼将她放在地上,伸手扶着她两臂,确定她站稳了,还要再柔声问一句,“腿脚可疼?能站稳不?身子上还有哪儿震动着了?我这就传太医来,给你仔细查看清楚才好。”
廿廿更是羞得连脖颈都要红了。从十五阿哥的角度,恰好能看见她头颈低垂下去而露出的后颈来。
便连那儿,都红了啊。
“奴才多谢十五阿哥关怀……奴才,奴才哪儿都没事。”
十五阿哥用力深吸口气,屏住不该有的心跳,含笑点头,“没事就好。却也不能大意了,回头还是叫太医给你瞧瞧。”
廿廿红着脸,悄然地想向后退,躲开十五阿哥一直还扶着她没放开的手去。
——他之前是抱着她忘了放下,这会子是扶着她忘了松开。
十五阿哥虽说这会子有些乱,不过小女孩儿的情态还是没能瞒过他去。他意识到了,忙烫着手似的弹开了去。
她就着雪地,噗通跪倒,“奴才,谢十五阿哥的救命大恩……”
廿廿的这话叫十五阿哥听得大笑,“这么说来,你可欠了我一条命去了?”
廿廿红着脸拜倒,“奴才结草衔环,报阿哥爷的大恩。”
十五阿哥含笑伸手,将廿廿给拉起来,“傻丫头,满地的雪,你刚震动着,又往雪里跪去?仔细凉着,回头再坐了病。”
廿廿臻首垂得更低,“奴才……谢阿哥爷恩典。”
十五阿哥深吸口气,“就冲你这般替你家德雅格格着想的情谊,爷我今儿就应该护着你去。不必谢爷,爷今儿能救下你来,爷也高兴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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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渐深,这一年便也过去了。
乾隆五十二年。
过年的时候儿,尚书房里放假,公主和格格们自也不用念书,一班侍读格格也都出宫回家去了。
过完了年,第一个要上学的早上起来,又是大雪如鹅毛。
即便是刚过完年,皇子皇孙们都要天不亮就起身进书房;公主格格们虽说不是男孩儿家,可是大清对子女的教育严格态度却是一样的。
十五阿哥踏着夜色步行向尚书房的方向去。九思在畔举着羊角明灯,一路紧紧跟随。
未明的天色依旧深深幽蓝,那羊角明灯泛着珠光白,远远看去,便如一颗颗夜明珠,引导着皇子龙孙们鱼贯朝书房去。
当走到乾清门前长街,十五阿哥不由得立住了脚步。
这道长街是宫中前朝与内廷的分界线,所有要往内廷走的人,都要在此处进门。
长街西边的隆宗门,是宫外人通往养心殿、军机处及西六宫的必经之处。
十五阿哥歪头,不期然望见一抹小小的身影。
这个时辰,皇子皇孙们进书房、军机大臣们进内上班,原都常见。偏那一抹小小的身影裹挟在一群大人中间儿,便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十五阿哥告诉自己,他绝不是故意看向那处的。
这样的大雪鹅毛,那小小的人儿却头顶并不撑伞,更没有一顶小小的暖轿。
也是,这里是宫中,规矩森严。一个为公主格格侍读的小女孩儿,没品没级,在宫中只能徒步行走,甚至连一柄挡雪的伞都不敢撑开。
虽是天还没亮,可是皇子皇孙、军机大臣们,在这长街之上身影络绎不绝,见了他还都要停步请安。
他原本不想走过去,否则,不知又要被多少人明里暗里看着。
可是……
天上的雪那样大啊,她又那么小,他都担心她头顶若再没有一把油纸伞遮着的话,她都会被雪给埋住了。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与几位兄弟、侄儿打过招呼,又与进内的军机大臣寒暄过后,还是抬步朝她那边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