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宫廷是我的+番外(1078)
“东六宫南边儿那几个宫,若是刨除几位尚在服药调理的贵人之外,想必各位大人便也都心下有谱儿了……”
那几个大臣心下茅塞顿开,都赶紧给禧恩行礼,然后也不敢久留,赶紧都告退出了行宫去。
禧恩虽没明确给他们那个人的名儿,可是他们又如何还不明白呢?东六宫那几个人,如果刨除几个贵人去,嫔位以上的、能当得起月食的,便也就剩下华妃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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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皇上的旨意,大臣们便赶紧赶回宫中,开始行月食救护之礼。
这救护之礼,大臣们在前朝太常寺衙门处行礼;而太监和女子则在后宫延禧宫前行。
这救护之礼颇为热闹,伐鼓、鸣金,杂以炮仗爆竹,喧嚷不绝,那架势都赶上过年了。
宫中的闹腾无法不传入华妃耳朵中来。
她本就血虚,这大六月的便更是连抬眼望窗外都不敢——那明晃晃的日头,她看一眼,都觉得要晕过去似的。叫这些炮仗锣鼓声给震得,她连眼睛都不敢睁了,一睁开就是天旋地转的。
她抓住炕罩,忙叫,“去叫他们安静些儿!”
星镞赶紧走过来扶住她,无奈地小声儿说,“回主子,是行救护之礼呢……不敢叫他们停。”
这些救护之礼都是行给上天的礼数,人间管谁的事儿能有天大?
华妃怔了怔,“救护之礼?怎么,要日食了么?”
她还拼却头晕脑转,勉力睁开眼朝外看了看,可是一轮明晃晃的日头就在窗户外边儿悬着啊,哪儿有半点要日食的意思?
星镞也不忍心直说,只能抿紧了嘴去。
华妃便是一怔,“……难道是,要月食了?”
星镞深吸口气,扶着华妃躺下,“主子,便别想那么多了。管是什么食,这外边儿不是已经在行救护之礼了么?必定没事的?”
华妃人虽躺下,一颗心却无法安静了。
她使劲地抬眼,定定看着帐顶,“……皇上,回来了么?”
星镞摇头,“没有。皇上正在京郊各处庙宇祈雨呢,一时半会儿的还回不来。听说明儿皇上到万寿山……”
华妃自己个儿也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要继续悬着口气去。
赶上月食,她又病成这样儿,自是希望皇上能在宫里,在她身旁。叫她好歹也能借些天子之气来续命;可若是皇上回宫来……如贵人那话便在她耳边盘旋不散。
不管旁的,至少就因为她打伤了如贵人,她的前途便难测了——当年的惇妃不过是打死了个官女子,便降位了去;而她打伤的是如贵人啊!
偏那如贵人还跟皇后娘娘是本家儿,到时候又不知道皇后得借此添油加醋些什么去!
总归……她心下明白,一旦皇上回来,她降位的命运怕是就逃不掉了。
这样动着心思,她眼前便连帐子顶都开始旋转起来。她扛不住,赶紧死死闭住了眼睛,将那天旋地转的感觉给抵挡在眼皮之外。
偌大天地,这样大的宫廷,她竟生出一种无处遁逃的绝望来。
她该怎么办?她还有什么法子能扭转眼前的不利局面去?
若她还能年轻两岁,若她的身子骨儿还好些……她必定还有法子的!
枯槁的手指紧紧攥住了被角,她沙哑地问,“二阿哥福晋那边儿,有没有信儿传回来呢?”
事到如今,她唯一能还寄托着希望的,就也只剩下舒舒那边儿了。只是现下因皇上不在宫里,宫中的一切自然都是皇后说了算。皇后又将凡事都托给了吉嫔和淳嫔她们,那她们这两个蹄子自是将她的延禧宫盯得紧紧的,她连想派个人出去传话儿,都难了!
星镞叹口气,“主子放心,虽说有些波折,可是好歹人是派出去了。现在想必主子的话儿已是传到二阿哥福晋那边儿去了……只是二阿哥福晋什么时候给个回话儿,便也得看撷芳殿那边儿的门禁严不严才是。”
外头忽然跑进个报信儿的太监来。
星镞从窗户瞧见了,这便也兴奋地站起身来,“仿佛是来了!主子稍等,奴才出去问问去!”
华妃高兴地一拳砸在炕沿上,“太好了,我就知道天不绝我!你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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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镞急急朝外来,满脸喜气儿地迎上那报信儿的小太监,“可是撷芳殿来人了?”
那小太监忖了忖,竟然还有颇有些犹豫的样儿。
星镞直啐,“是还是不是?瞧你连这个竟然也为难起来?是不认得还是怎的?便是面生,好歹来人总得有腰牌才是,腰牌上的字儿你倒不认得了是怎的?”
那小太监被骂得颇有些尴尬,这便赶紧堆一脸的笑,“姑姑教训得是。只是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是撷芳殿的人,不过并没有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