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也太难了吧?(60)
说完,姜绚丽打开茶水间的门要走,又停住:“孩子真不是Steven的?”
“你还有完没完了?”
“完了。”姜绚丽嘴角一扬,款款而去。
付荷走到门口一看,果然,左边是姜绚丽唯恐天下不乱的背影,右边……是汪水水的背影,那小碎步迈得一看就是心乱如麻。付荷猜到了门口有人,猜到姜绚丽最后那句话是说给别人的,却没料到是汪水水。好一招借刀杀人,她姜绚丽不好过,便要付荷和汪水水陪着不好过。
交接和离职的手续,零零散散耗了付荷七个工作日。
物是人非。
史棣文无影无踪,只化作一段佳话。曾上百次手挽手共进午餐的姜绚丽,退回到形同陌路。秦思缘停职了,市场部死气沉沉。汪水水是纯还是装纯都无所谓了,如今她看见付荷,就像小白兔看见大灰狼。
以至于付荷照镜子的时候,觉得自己一会儿变成大马蜂,一会儿变成大灰狼。
总之,她比姜绚丽和汪水水都狠就是了。
离开宏利的那天,付荷有了最后的收获。
她找到了史棣文丢失的那个……不,是汪水水丢失的那个金字塔挂件。
当时,付荷打包了一纸箱的杂物,带着两手的灰尘,去到洗手间,姜绚丽在镜子前补妆,一旁的皮包敞着口,露出了金字塔塔尖。
付荷不知道怎么说,怎么做才是上上策,慢条斯理地洗了手,烘干,最后出了个下下策——二话不说将手伸进了姜绚丽的皮包。
一拿,没拿出来。
它被埋在了雨伞、水壶和充电宝等等的中间,再加上付荷手抖一下。
与此同时,手抖的还有姜绚丽,口红一下子涂出了界。
下一秒,姜绚丽夺住皮包,而付荷的手还在皮包里,二人就这么僵持着。
洗手间里没有第三个人,付荷直截了当:“这稀世珍宝是哪来的?”
“稀世珍宝”这四个字是史棣文曾经的用词。
“买的!”姜绚丽大嘴一张,跟要吃人似的。
“在哪买的?我倒是在别人那儿见过。”
“你在哪见过?Steven家,还是汪水水手上?”
付荷千方百计地要将金字塔掏出来:“都有。”
姜绚丽死死封住皮包:“你这是要明抢啊?”
“它不是你的。”
“它也不是你的!”
“姜绚丽,你的臭毛病真多!你要是真喜欢这东西,大大方方找他要。他不是小气的人,给你就是你的。不给你,你就说一句姑奶奶还不稀罕呢,不就完了吗?等他送给别人了,你偷过来算怎么回事儿?还带在身上?找刺激呢?”
“我找刺激也比你天天口是心非的强。怎么着?你找他要过?他没给你,你死鸭子嘴硬地说了姑奶奶不稀罕?真不稀罕,你跟我这儿眼尖个什么劲?”
终于,付荷将那有棱有角的金字塔掏了出来,手心被硌出了好几个小坑。
这是一场谁也不占理的较量。谁狠,谁脸皮厚,谁就是最后的赢家。脸皮能不能厚过姜绚丽,付荷不敢说,但她一个狠字是有目共睹的。
得手,走人。
留下姜绚丽气得七窍生烟。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她没有去过史棣文家,见到这个金字塔挂件,只是在史棣文的朋友圈里。光是这一点,她就落后了付荷和汪水水。此外,付荷让她喜欢就说出来,真是搞笑,付荷怎么知道她没说?她明明就说了,但史棣文做了小气鬼。
后来她在汪水水手上见到它,一时冲动……
再后来她将它带着身上,跟刺不刺激的没关系,是为了找机会把它还回去。
毕竟,为了史棣文做小偷?她犯不着。
只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
结果被付荷捉贼捉赃了!
另一边,付荷搬着纸箱子逃之夭夭了。
为什么说“逃”?
因为她将那个金字塔挂件埋在了纸箱子里。
没错,她没打算还给汪水水。
但什么叫一报还一报?那就是付荷在走廊里和汪水水走了个迎面。二人再怎么八字不合,也不好明晃晃地调头。二人擦身而过,汪水水的视线落在付荷没封口的纸箱子上,付荷跟着看过去……看到金字塔塔尖闪闪发光。
这下好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但话说回来,偷就偷,这一次她至少不冤了。
离职的第二天,也就是付荷作为无业游民和全职单身准妈妈的第一天,她马不停蹄地跑了几家房产中介,将她的一室一厅出租,同时,找个远离市中心的地段,再租个住处。
身为一个单身准妈妈,她不便向行李箱中塞几件洋装,买一张机票,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消失。相反,等待着她的是越来越频繁的产检和冲刺般的生产。留在这座生活了二十八年的城市,是她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