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也太难了吧?(50)
就这样,付荷将身后的人让过去一个又一个,绞尽脑汁。
厚福。
就是它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而死了,再投胎更加要有厚福。虽然这名字也算不上婉约,总好过大壮。
厚福,厚福,付荷一遍遍念着,陶醉其中。
“交不交啊?”从缴费窗口传出的语气冷冰冰的。
付荷让到无人可让,只好将缴费单慢吞吞地递进去。对方不像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可就那么几张纸怎么接也接不过去。付荷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对方说:“撒手啊,再扯扯撕了!”
这话反倒给了付荷启发。
付荷加大了力道,像是只要那几张纸一撕,这事儿就能不了了之了似的。
可惜,对方撒了手。
付荷措手不及,倒退了两步。
对方是真不客气了:“捣什么乱啊你!”
付荷几乎将脑袋扎进缴费窗口:“我不是来捣乱的。这种事儿谁不怯场啊?听说无痛都是骗人的,听说搞不好就落下后遗症,月经不调,甚至不孕不育,那还不行人犹豫犹豫?”
对方高付荷一个层次,一张嘴就上升到精神层面:“犹豫?到这时候还犹豫,那就是为了男人犹豫,什么疼不疼,落不落病的都是幌子。”
付荷的精神层面被击穿了:“无稽之谈!”
就这样,付荷将一沓缴费单一股脑儿丢了进去。
这时,陶女士致电付荷。
付荷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等一下!我先接个电话,客户爸爸的电话。”
陶女士来报:“妹妹,我忘了说,史弟的媳妇儿好些年前病死了,什么病我就不知道了,老家的人也都不爱提似的。”
即刻,付荷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对身后的“喂”,“你到底交不交啊”,“把单子拿走啊”的连珠炮充耳不闻。
出了医院,付荷反倒腿一软,踉踉跄跄。
先前知道史棣文已婚,她只觉得好笑,觉得史棣文的无耻、自己的愚蠢和厚福的不幸有一种殊途同归的可笑,反观此时知道史棣文不是已婚,是……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她只觉得伤心,为那个薄命的女人,为史棣文的面具,更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厚福伤心。
付荷掩面而泣。
至此,厚福的意义不再是为付家“传宗接代”,不再是维系付有余和康芸婚姻的桥梁。她只是她付荷的千金。当底线一次次被击穿后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付荷恍然大悟,她对这孩子的不舍重于一切。
当晚十点,付荷去敲了史棣文的房门。
当天的工作在晚饭前便结束了,但这会儿史棣文穿着西装裤和衬衫。
付荷不得不问:“你要出去?”
“没有。”史棣文回答。
他只是……回房间便坐下来,一直懒得动。
史棣文问了一句废话:“找我?”
也不算废话,毕竟这都多久了,付荷对他是避之唯恐不及。
付荷回答:“嗯。”
史棣文侧身,将付荷让进房间,关上了房门。
谢天谢地没被人看见。倒不是说这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被人看见了难免说三道四。是说这一刻二人没有干柴,也没有烈火,被人误会岂不是太冤?
付荷在单只的沙发上坐下来,要说有事,也没事,要说没事,也有事,她只是想……想来待一会儿。
史棣文注意到付荷脚踝的水肿,便将沙发连带着付荷的人拽到了床边,让她将脚搭上床边。
然后,他在她脚边,同她面对面坐下来。
二人相处至今,全靠□□,始终是欲比情多太多,直到今天第一次,虽然情有多少不知道,势必比欲多一点。
所以史棣文将付荷的双脚抱到膝上时,付荷没有拒绝,只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脚趾。
“怕痒?”史棣文问。
“都说痒痒肉越多,代表越有人疼。我没有。”
“别人我不知道,但至少我疼你,所以你这脚心不可能是铁打的。”
在史棣文要挠付荷脚心的那一刹那,付荷认输:“算你对。”
说真的,付荷不知道自己怕不怕痒,从小到大没人挠过她的脚心,自己挠又不作数。她怕史棣文这一挠,她真的会笑出来。她怕史棣文……是真的疼她。
史棣文大概是有同感,匆匆换了个话题:“话说,如果我和那个姓于的退回到同一起跑线,你选谁?”
慌不择路,以至于这个话题也不怎么样。
付荷抽不回脚:“你先放开我,不然这就好比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那我能说实话吗?”
“就你这性子,刀别说架在你脖子上了,就算扎你心口里,你还是会说实话。”
“这倒是。”
“说吧,选谁?”
“于敖,我会毫不犹豫地选于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