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也太难了吧?(146)
“你会补袜子吗?”史棣文问。
“没试过。”
“所以,还是交给我。”
怪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用补袜子来衡量一个人是不是有审美或心灵手巧了?
总之,史棣文两手一握付荷的肩头,向下一压,让她跌坐在了沙发上。裙摆被勾破的位置在右侧大腿,史棣文从容不迫地单膝……跪在了付荷的身前。
付荷轻呼:“你这是做什么?”
“蹲着太累了。”
“那……那你也不能跪啊,男儿膝下有黄金,起来起来。”
史棣文满不在乎:“跪你有什么关系?”
酒店弥漫着一股可以被称之为“上流”的味道。
付荷不得不承认金钱的可贵。倘若同样的人,同样的事发生在闹市的街头,在小饭馆,或者在大排档,倒不是说不好,但此情此景免不了被人议论纷纷。不像现在,现在她和他身处这光线、气息都无与伦比的休息区,即便有过往的旁人,大家都各忙各的,才没人管他们的闲事。
“别针要别在里面?有道理。”史棣文聚精会神,“那我可就……冒犯了。”
说着,他将手探入付荷的裙摆,虽然无心,但免不了若有似无地触碰到她的皮肤。付荷挺直了背,稳住,不能乱。否则他史棣文一心扑在“化腐朽为神奇”上,她跟这儿满脑子的黄色算怎么回事儿?
直到他说:“好了,站起来看看。”
“你先站起来。”付荷没在开玩笑,“不然我站着,你跪着,我怕我折寿。”
史棣文笑了笑,起身。
一共九枚别针,史棣文将那一道弯弯曲曲的缝痕,别出了更甚的褶皱,右侧裙摆足足被提高了二十公分。平心而论,史棣文这个“处女作”远远不具备一鸣惊人的潜质,但设计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
“六十分。”史棣文和付荷不谋而合,给自己打了个及格分。
“到时间了。”他抬腕看了看表,“我先过去,你穿着高跟鞋慢慢来。”
语毕,他三步并作两步赶回了酒会会场。
付荷慢悠悠地折返,果然,没有人再对她的裙子投来“这女人好惨”的目光。
她站到秦思缘的旁边。乔先生的致辞不算长,转眼来到了尾声。史棣文立于乔先生的斜后方,台上再没有第三个人。
有乔先生在的地方,便永远又嗡嗡的赞许声,诸如慷慨、有魄力,不胜枚举。付荷习以为常,看他看久了,忽然间他的脸孔便会在体面和青面獠牙之间来来回回地变换,像是被加了特效似的。
末了,乔先生在掌声雷动时,有请史棣文:“在场的大多数人对他都不陌生,那也请允许我再为大家隆重介绍一次,我最得利的助手,Steven。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乔泰股份。”
史棣文上前一步,站到乔先生身边。
他不能站得太直,会显得乔先生太矮小,也不能含胸驼背,众目睽睽之下,点头哈腰不是他史棣文的做派,总之,他将那分寸拿捏得刚刚好。然后,乔先生的手臂绕过他的脖颈,搭上他的肩,器重地拍了拍。双方一个比一个隐忍又动容,活脱脱一对影帝,并列的。
当史棣文声情并茂谢谢乔先生的“谬赞”时,于敖来到了付荷身边:“还好吗?”
秦思缘看了一眼付荷,又看了一眼于敖,事不关己地回避了。
这画面似曾相识。
在于老先生和于夫人结婚三十三周年庆上,于敖被史棣文调虎离山,只能远远看着付荷和史棣文独处。如今,换史棣文在台上,看着付荷和于敖独处。史棣文的发言不至于被打断,但也拖出个长长的尾音。
“还好。”付荷顺便问一问,“听说于夫人身体欠佳?”
于敖一笔带过:“心病罢了。”
“听说是因为我?那可不值当。”
于敖默认。
付荷有诚意:“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了不是吗?是你没有告诉她,还是你告诉她了她不相信?如果她不相信,我不介意当面向她解释……”
于敖打断付荷:“那不如我先向你解释。我妈在嫁给我爸之前,有过一段感情经历,我大哥……是她和另一个男人的孩子。”
付荷意外。
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于大少爷还有这样的身世?
☆、老男人
于敖继续道:“我妈一直将她那一段感情经历当作是不光彩的过去,一边说我大哥是无辜的,一边把他当心病。我爸也一样,努力对我大哥视如己出,可这种事越努力,越刻意。这是他们的无心之过,可无心之过就是连改都没法改,因为无从下手。”
付荷恍然大悟:“所以在于夫人看来,我是她的翻版?所以她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只是怕我们步她的后尘?也算是母爱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