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也太难了吧?(115)
只是后来……不知道是付荷先坏了规矩,还是他先情不自禁,二人误打误撞地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你和她……”付荷嗫嚅,“我是说高惠。”
“怎么?”
“你对她……”
史棣文明知故问:“什么?”
付荷埋着头:“你们至今不是合法夫妻,但你为她守身如玉,那你们到底算什么?有名无实还是有实无名?”
史棣文坐直身,向付荷一凑,几乎鼻尖要碰到鼻尖:“你这一句话里毛病也太多了。换别人说我守身如玉,我还能客气一下。可你?再有,她们两姐妹从小就无父无母,高惠小我两岁,我一直把她当妹妹。你说的有名无实和有实无名都错得离谱。”
“但高惠并不这么认为,对吗?”
史棣文默认。
“在她眼里,你既不是哥哥,甚至不是姐夫了,对吗?”
史棣文默认。
“她把你……当爱人?”
“更准确地说,从身体和精神上都不堪一击的她把我当全部。”
付荷语塞。“全部”这个词太可怕了,不仅限于生活,还包括生存,包括人类赖以生存的空气和水。所以说,一旦史棣文离开,高惠会像离开了空气和水?
会……死掉?
毕竟她姐姐给她做了个“好榜样”不是吗?
终于,史棣文捂着伤口躺下,咬着牙自言自语:“看不见你也不疼,一看见你哪哪都疼。”
付荷又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大概半分钟,也可能是五分钟,人在走投无路却又……依依不舍的状态下,对时间没什么概念。直到她要走,史棣文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我觉得吧,你别看咱俩这会儿这样……”
“这样是哪样?”
“像进了死胡同一样。”
“你接着说。”
“你别看咱俩这会儿这样,可我还是觉得能行。”
“能行?”付荷鼻子一酸,“什么时候?”
史棣文顿了顿:“以后,总有一天。”
以后。
这两个字是字典中最遥遥无期的缥缈。
☆、银色
“尿……我尿尿。”这时,付有余呓语。
就这样,付荷来时匆匆,去时也没能做到从容不迫。
她从史棣文的手中抽回手腕,推上付有余夺门而出。
史棣文自然不会挽留付荷。先不说付有余是一座随时会爆发的活火山,只说他和她断断续续了三五年到底是把底牌全部……几乎全部亮出来,却还是站在了“死胡同”里,再挽留也无济于事不是吗?
但就在付荷抽回手腕的过程中,当她的指尖通过他的掌心时,他分明狠狠地攥了一下。
就那一下,无关他的理智和头脑,是发自肺腑的舍不得。
付荷带付有余回家,刚刚发动车子,秦思缘致电她:“不幸被你言中了,乔先生和宏利的合作被提上日程了,不再仅限于是合作意向了。”
这事儿是明摆着的。
否则,那晚在Judy,史棣文为何要同姜绚丽打交道?
若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史棣文也犯不着亲自出马。
付荷一声叹息:“这下好了,人家强强联手,我们连夹缝都没有了,还何谈在夹缝中生存?”
“乔先生麾下是最顶尖的交易团队,宏利提供技术支持。来,我让你先选。”
“你这话我可听不懂了。”
秦思缘大放厥词:“你不是听不懂,是不敢懂!合作就合作,咱们瑞元又不是非得吃独食。乔先生还是宏利,交易团队还是技术支持,你挑一个,咱们取而代之。”
“秦总好魄力……”付荷被秦思缘逗笑了。
话说到一半,她目光一转,刚刚好和坐在后排的付有余在中央后视镜中四目相对了。
多少年来,付荷和付有余绝不会对视,无意间你看我,我看你,也会在第一时间切断。
可这一次,身体、头脑都大不如前的付有余大概是慌了,眼一闭,鼾声骤响。
对此,付荷只想说也太假了吧?
演戏演到这个程度,她想给他捧场都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紧接着,付荷怔住。
付有余这一次没演好,不代表每一次都演不好。
付荷回想适才在史棣文病房中的一幕幕,以及她和史棣文的推心置腹,不得不假设:适才万一是付有余演技的巅峰?万一他把一个迟钝、虚弱,且熟睡中的老人演得栩栩如生?
秦思缘的壮志能不能酬,被付荷暂且放到一边。
她挂断电话,对着中央后视镜问道:“爸,您这是活到老学到老,学会装睡了?”
付有余收了鼾声,但上眼皮抖了抖,到底没张开。
付荷提高了分贝:“要跟我斗心眼是不是?”
付有余吃定了付荷口说无凭,铁了心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