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旧梦(42)
当初文青竹耍赖,拒不归还那笔贷款。不久后,何正恺牺牲在国外。李梓湖向家里求救,薛珮一脚把她从客厅踹到门口。李梓湖现在还能感到,亲妈那双尖尖细细的高跟鞋踹在胸口的疼痛感——被亲妈踹断一根肋骨的感觉。
李梓湖以想到,她和郑岸本可以不承受分离,她的眼睛变得湿润:“郑岸,你不用这样,我们还有来日方长。”
她起身走向床头,关掉了除了床头灯以外的所有灯,再一步步走到郑岸面前。
“不过我可以提一个我现在想要的吗?”李梓湖踮起脚尖,嘴唇凑近郑岸的耳朵,“昨晚我醉了,感觉不完整,所以你能不能帮我再回忆一次?”
她的话像是深夜迷迭香,郑岸愿意沉醉。
郑岸弯腰,一把抱起李梓湖,偶像剧拍得多了,郑岸的公主抱炉火纯青,得心应手。
李梓湖柔软的长发顺势垂落在郑岸的胳膊上,湿湿凉凉的,郑岸抱着她走向柔软的床:“下次洗完澡,我帮你吹干头发。”
郑岸脱衣服的时候笑了,心想:“难怪非要让我吃一块蛋糕。”
将近一个小时后,房间里恢复宁静,两人洗完澡,靠在床头。
窗外的雨停了,偶尔还能听到两声蝉鸣鸟叫,在这样沉寂宁静的深夜,显得格外生动。
“这张是我去年在云南拍《三生梦》骑马的照片,这张是打仗,这张是跟国外使者会谈……”郑岸一只手搂着李梓湖,一只手拿手机翻看着相册里的照片。
“这部戏拍的很辛苦吧,寒冬腊月天……”李梓湖指着一张郑岸在高山密林里,身穿军装,踩在积雪的照片。
郑岸继续翻看着照片,偶尔在李梓湖的头发上亲一两口:“不辛苦。”
“拍戏哪有不辛苦的,就算辛苦,演员赚的也多,比起其他行业的辛苦,演员的辛苦真不算什么。”李梓湖叹息着,“难道你听不出来,我这么问是在心疼你?”
是啊,郑岸从事着自己喜欢的工作,拥有者不菲的收入,过着比大多数人都优越的生活,就算是辛苦又怎样?可她就是心疼,作为爱人的心疼,心疼也是一种爱。尽管这几年她的日子过得远不如郑岸。
“傻不傻?不辛苦,不算累,而且我扛得住。”郑岸的声音变得格外温柔,他搂着李梓湖肩膀的手紧了紧,“谢谢你的心疼,它让我所有的寂寞都得到了弥补,如果说分别的日子里,还有什么我无力抵抗的东西,那就是想你时的寂寞。”
郑岸真的不愿再去回想以前,忙碌之余,陪伴他的是无尽的寂寞。
当初,李梓湖一走了之,他必须在“按时进组”和“放下一切”去找她之间,选择了进组。
从那以后,极度的劳累也不能使他入睡,在夜深人静时,郑岸一遍又一遍忍受着思念的煎熬。
这份希望渺茫的思念和等待,如此的折磨人,如此难熬。
北京很大,他回去过很多次,每次回到北京,他都不想睡,总爱开着车,在北京灯火通明的街头转悠。
他相信,李梓湖一定还在北京,尽管他问过许多她的老师和同学,他们也不清楚李梓湖去了哪里,毕业后从事什么工作。
但郑岸一直相信,她就在北京。可是二环到五环,海淀区到朝阳区,东城区到西城区,郑岸开着车,转悠了如数次,街道边的建筑改头换面,夜空的月亮圆了一回又一回。
他始终没有遇见李梓湖,有好几次他忍不住把车开上高速,边开边哭。
北京常住人口两千多万,郑岸总是想,他跟李梓湖并没有结束,乐观地想他们还有两千万之一的概率相遇。
偏偏上天不给他这个机会,直到他在韩老师病房门口看到她。
过了好久好久,李梓湖才说:“其实我也一样,想你的时候最寂寞,柳永说得对,相爱的人一旦分别,那就是此去经年,应是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郑岸笑了,他的手轻轻摩挲着李梓湖挂在脖子上的戒指:“也许是上天想考验我,也许是我的真心还不足以打动命运,其实你的公司就在海淀区,好几次的路过那里,还有你租住的地方,好多次我都把车停在那边。”
“你就知足吧,这总好过电视剧里男女主角擦身而过吧?”李梓湖嘲笑郑岸幼稚的宿命论。
她这几年,何尝不是自欺欺人呢,明明很想他,却总刻意避开与他有关的一切。当然,工作上需要做跟郑岸有关视频的时候,她也能正常面对,谁跟钱有仇?
郑岸丢下手机,翻身亲她:“我很知足,就算在此时此刻灰飞烟灭,我也了无遗憾。”
这既是郑岸的心里话,也是《三生梦》中他跟女主重逢之后,两人早上醒来,沈君山对女主说的一句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