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梓湖眼皮向上挑了挑：“你也配？”

她不给文青竹说话的机会，眼皮上下在他周身打量一遭：“文总，您今年60多了吧？”

静默不安的文青竹听完她这话，立即耳红面赤地争辩：“你他……”骂人的话被指在头顶的枪憋回去，气焰也小了一半：“我才44。”

“原来才44啊，您不说，我以为您60多岁呢。”李梓湖索性坐下，翘起二郎腿，仰头看他：“据说纵欲过度老得快，想必您身边不缺女人。”

提到这件事，文青竹心底竟生出几分自豪。

不过，李梓湖不会给他自述光辉情史的机会，她郑重地提出建议：“文总别人的夜生活如此有兴趣，怎么不拍自己的，想必更有趣。”

文青竹脸色变得灰蒙蒙的，在李梓湖面前颜面尽失的他，选择低头不语。

“不是我恶趣味，文总拍几次就会发现，你床上的姑娘都不爱你。”李梓湖弯起嘴角微笑：“不信，您就把我和我男朋友的录像多看几遍，对比对比。”

李梓湖看到，文青竹听了她的话，竟然露出一个苦笑。

“您还真别笑，跟您上床的女人，看您的眼神，有我看我男朋友热烈吗？她们抱着你的速度，有我抱我男朋友急切吗？”李梓湖竟不知自己能说出这番话，但她说了出来，“没有！她们顶多在您刷卡的时候露出崇拜的眼神，至于床上，肯定恶心地想，这老男人怎么这么慢，或者想这么快就结束了？”

李梓湖见文青竹想垂下头，她大喊一声：“谁他妈让你垂头丧气的？”

文青竹立刻站直了。

“她们每一个笑容都虚伪，每一声喊叫都假装快乐，至于原因你知道为什么。”李梓湖继续诛心：“听说文总是个孝子，父母都住最贵的养老院，您可得常回家看看，因为他们是世界上唯一爱你的两个人。金钱越多越无趣，女人越多越寂寞，不过您放心，没人真心爱您。”

李梓湖思索片刻，反问文青竹：“文总您爱过吗？您知道里尔克的诗吗？谁此刻孤独，就永远孤独是什么意思吗？”

“杀人就杀人，怎么还考哲学题？”文青竹委屈巴巴地问。

“行，咱换个换题，那您说说，今天您死了，谁会为您真心实意的难过？”李梓湖看一眼墙上的电子日历，“给您半分钟。”

思索了几秒钟之后，文青竹觉得李梓湖一定有病，某种严重的精神类疾病，正常女人谁他妈能干出这种事来？

几秒钟后，文青竹磕磕绊绊，撞到了椅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冲着李梓湖痛哭流涕：“姑奶奶，你放我走吧，我回去后就把硬盘销毁了，保证不留任何备份。”

李梓湖正要开口，何正恺从客卧推门走出来，他手中抱着一大叠资料：“文总可要说话算话，不过放您放您回去之前，有几件想向您确认一下。”

“你还有帮手？”文青竹目光诧异地看着李梓湖。

何正恺穿着白色T恤，黑色长裤，脚上踩着一双老北京布鞋。他走到餐桌前，拉开李梓湖旁边的凳子坐下。

“文总您别跪着了，21世纪了，再说我妹子跟您闹着玩呢，哪能让您跪着。”何正恺对文青竹说完，转头看着李梓湖：“玩够了没？”

李梓湖嘴角下压，连忙撇清关系：“我可没让他跪，他自己要跪。”她拿枪的胳膊垂下来，何正恺从她手里把枪拿过来。

“大家看好了！”李梓湖和文青竹的注意力被何正恺的声音吸引。

只见他举起手枪，朝对面的墙壁开了两枪，子弹居然没能穿透墙壁。

何正恺声音沉稳，说出的话让李梓湖和文青竹大吃一惊：“文总您看好了，枪是假的，我妹子跟您闹着玩呢，她绝对没想过用真枪，更没想过持枪伤人。”

这话一出口，文青竹的嘴大的能塞下一个拳头，而李梓湖明白何正恺用意之后，立刻恢复平静。

文青竹扶着桌角站起来，气急败坏地说：“你们敢耍老子？”

何正恺招手，示意文青竹坐下：“文总您消消气，来，咱们复盘一下我手上这些资料。”

何正恺重新拿起餐桌低下一沓厚厚的资料，抬眼对李梓湖说：“你站我后面去，别挡着视线。”

李梓湖乖乖地站起来，站到何正恺椅子后面，顺手打开了餐厅的灯。

何正恺把文件放在腿上，文件虽然多，但都一份份分好了，他从上往下一份份拿起来给文青竹过目。

“这份是您今年春天在澳门赌场的消费单，1500万。”

“这份是您贿赂某平台影片采购负责人的证据，都在这里了。”

“这份是您为情人父母在老家买的房子和车子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