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人设崩坏中(73)
太后惊得退后了几步,扶着皇后的手才勉强站住,沉默半晌才道:“把长清宫封住,任何人不得进出,否则格杀勿论!还有今日的事儿,但凡有一星半点风声传出去,别怪哀家不留情面了!”
她说完缓了下,又道:“去传话给皇上,让他请正一教的道长们来宫里。”
皇后见她说完这一连串之后神情已经有些疲惫恍惚,忙扶着她回寝宫歇着了。
离长清宫很远的宁平轩里住着新孕的安嫔,宁平轩虽然舒适宽敞,但离皇上的嘉明殿并不近,再加上这‘宁平’二字,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安嫔因为怀孕怕闹腾,这次听戏也没有跟去,反正皇后是许了的。
她抚着仍旧扁平的肚子立在一棵葱郁的松树旁边,笑着往长清宫那边瞧着:“长清宫那边的大戏快开场了吧?”
身边的侍女还以为她是心里不痛快,忙宽慰道:“皇后娘娘说怕您胎像不稳所以这回不好叫您过去,您要是想听,咱们回头特特叫一出在自己院里听,岂不是比扎堆听戏要痛快?”
安嫔又笑:“看不到好戏,我是有点可惜。”
她说完又低头看向自己并不起眼的肚子,换了个看似无关的话题:“我总觉着这孩子是个福星呢。”
侍婢一愣,顺着她的话道:“那是,宫里好些年没有再添子嗣了,您这一胎就连太后都赞呢。”
安嫔但笑不语,又把目光落在身边高大挺拔的松树上。
......
但凡世家勋贵,总有些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毛病,就像余家这样的,明明听了宫里不大详尽的消息心里已经七上八下了,却还是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出门待客,既然主家没宣布散席,客人自然不能早退,因此淡长风和沈乔还在余府的席面上。
燕梨脸上的笑意已经淡的看不见了:“花无百日红,你不过是仗着一时宠爱才敢这么跟我说话,等以后师叔...国师腻烦了你,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得意?”
沈乔老神在在地戳着盘里的果子:“能啊。”
燕梨差点给她这油盐不进的噎个半死,两人再没说过话。
余清乐细心,招呼完客人再反过来见沈乔和燕梨的时候,已经瞧出两人面色不对了,沈乔倒是没什么,但是燕梨一张俏脸却已经变了,虽然面上装的波澜不兴,但眼底的愤然隐约可见。
她暗暗叫苦,早知道沈乔和燕梨不对付,她说什么也不能把两人安排在一处坐了,忙走过去挽住沈乔的手,笑一笑:“方才太忙不小心把你给忘了,你可不要见怪啊。”
沈乔道:“不怪。”
余清乐开始跟她攀谈还觉着别扭,现在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还觉着挺顺耳的,笑嘻嘻地拽着她去见人了,众贵女见社交圈子里突然多出了一个如此绝色,难免要问几句家世齿序之类的。
她知道沈乔出身不高,只是个小户人家,她倒是不介意沈乔出身,但有的人总难免拜高踩低,倒无端给她气受,于是轻描淡写地道:“她是我们家的恩人,当朝国师的亲传弟子,也是锦川侯府的族亲。”
众人一想既然能对余家有恩,那身份肯定差不到哪里去,更何况还是国师高徒沈家族亲,都纷纷过来来凑趣捧场,沈乔继续保持着高贵冷艳。
燕梨定定地看了会儿,突然天外飞仙般的冒出来一句,半开玩笑似的道:“我怎么听说我这师妹只是沈家的远亲,从老家投奔过来谋生的?”
这话的意思倒显得沈乔家人像是过来借着亲戚的名头打秋风的。众人一静,余清乐的脸当时就沉了,这么揭底也太没品了,唯有沈乔淡定依旧,嗯了声:“是。”
她顿了下,三言两语解释道:“我曾祖和侯府曾祖是兄弟,传到现在确实是远亲,当时在县城里出了些事儿,家父和家兄都死于非命,迫不得已才离开故土辗转北上的。”
她说的磊落,旁人自也不会多想,对她更生了几分钦佩,对揭人老底的燕梨又有些不屑,出言宽慰几句便散了,倒是让燕梨闹了个没趣。
余清乐见气氛尴尬,忙命下人摆宴上菜,一边暗自懊悔请燕梨来真是今天的最大败笔。
沈乔很有些宠辱不惊的架势,提起筷子该吃吃该喝喝,余清乐见了都忍不住笑道:“你可真淡定,我都替你着恼呢。”
沈乔把薄如纸片晶莹如雪的鲜鱼片夹起一筷子,又沾了上好的秋油和芥末,缓缓吃了才道:“不恼,以后找回来就是了。”
余清乐取笑:“那我以后可不敢得罪你,得被你一直惦记着。”
沈乔跟她闲话几句,又看了眼立在一边的更漏,暗暗盘算着一个时辰快到了,见宴席吃的差不多,起身歉然道:“多谢你款待,只是我还有些事儿得去找我师父,先告辞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