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艮第红(122)

作者:梁仝

淌出来的蜡油又湿津津的,潮在那层布上,温童略绷紧了身子不由自己掉下去。掉下去能死个痛快倒还好,偏只是隔靴搔痒,抓不到点子上。她禁不住抬手去扶他胳膊,气息簌簌地,不提防在赵聿生耳边漏出一声喘。

温童连忙捂嘴,某人听去好笑,问她脱吗?

她死命摇摇头,理智抻着她固执最后一层防线,欲.念又叫她在听清他下句促狭耳语后,即刻溃潮。

赵聿生扣住她余韵起伏的后颈,“说什你就来什……”

随即就手将温童往近身处扪紧。车里有橙花香薰,有关窗之际捎入的岩桂香,有温童不敢细嗅的臊人味道,更有他于她颈边发力的、渐进崩溃状的急呼吸……

有那么几个瞬间,温童当真想一不做二不休,叫他给个痛快,可到底没能挣掉理性。停车坪四周环抱小洋楼,二层灯火与洗牌声掉入这里,香樟树影被风碰散,像人来也像鸟惊。她整个浸在一种处遮羞的赧然里,

突地由赵聿生横掌盖住嘴,“再不能叫出来了,忍忍……”

温童着实想死算,揭掉他的手,“会脏掉的!”

“那就洗。”

“这是我的车!”

手掌不能盖,二人在西装遮罩下会会目光,赵聿生索性拿嘴吞她败兴的话,“急眼就赶话,幼不幼稚?”

“赵先生,好歹我比你小十岁!”

身下人懒散抬眼,“哦,那也离十八差老远。”

汗蒙得头发服帖在面上,温童仿佛洗个澡。正待问他还#久,手机冷不丁响起,响得极端不是时候,好险骇停她心跳。

“接。”赵聿生字诀。

苗苗打的。温童惶惶然捞出手机静音,烫手山芋般地扔去边上,那一方块光亮却扎破了黑暗,她一遍遍忽视对方就遍遍机械重复。

像只金鱼固执要撞碎鱼缸。

某人擒住她的手去捞手机,揿下接通键,休止的拨打未接停住了,他动作却一直没歇。温童在濒死感里,捂嘴屏息听那头人说,“相相,我睡了天没看手机,你拜托我陪你阿公体检的事,现在才看到。”

“需带什证件嘛?”

“……不用,身份证、就医卡和医保卡带上就行。”

“那好,这事就交给我罢!”

温童句致谢到嘴边,意识却骤然攀到了顶,于是急急撂下电话。

与此同时某人也及时将自己从情火中剥离,由着她湿.润浇上去,然后深呼吸按住一切冲动,伸手去够中控台上的抽纸。

终究赵聿生抱起她放回驾驶座。重见天日的光亮里,温童再瞧他眼神,那里头满是尘嚣落定的抽离感。

*

归家时已近九点。温童抱膝蜷在字椅上,笔电屏幕上有红茶香薰蜡袅袅的青烟。

几分钟前她没忍住,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地微信了梁先洲。问他周末是否有空,有的话,出来坐坐。

对方秒回:有什事嘛?

此事当然属于职场分内。

但也当然不适合在职场氛围里谈。

温童没法笃定赵聿生诚不诚心帮这个忙,又或者,他今晚说的那些话激到她。有些事她应当凭己地做。

在找不找梁的选择题里纠结许久,温童乃至之后都忘回复他。条见礼疑问句就那么候在那里,和她放空的双眼对视。她分明眼前是这人,脑内不住闪回的……

却是赵聿生。

终究温童啪地关上笔电,拎起垃圾袋开门去。

-

那厢,赵聿生回去时已然很晚。

股权转让的流程噜苏而繁杂,涉及审批与交割,他这些天工作之余都如是,各方人脉联络没个停。真正的忙碌会落实体现在形容、精神和语气上。

从而连老郑都一语中的,“您也别怪我嘴碎,又大约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时看您忙来忙去地,您自个再怎么架得住,我都替您累。钱到底还是身外物,赤条条地带不来,赤条条地也带不走。我还记得我家幺儿之前给我念诗,说什‘终朝只恨聚#,及到多时眼闭了’……

这聚不就指聚敛?财拢得再#,它也拢不身内物的。”

偎窗假寐的人定定神,愿闻其详状,“那依你看,什才是身内物?”

“我粗人也许井底之蛙,”老郑冲内后视镜投几眼,笑吟吟地,“就是我们这生,遇过的亲情、友情、爱情,值你闭眼前、吊着口气之际也舍不脱的那些,才是身内物。人生山长水远,是一眼望到头的平淡还是轰轰烈烈,在我看来,

最关键的是不叫自己孤单……”

息声后,赵聿生又往座椅上歪了些。听去老郑的话,他轻笑不予置词。

盘盘腕上表,他冷不丁问对方,“你夫人去了后,家里两个寻常是想她,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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