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艮第红(115)

作者:梁仝

说着,在黑暗或光亮里探下去,尝到一星点的汀泞则入……温童气不过,“那也比你脑子那些废料好!”

“是吗?那好端端的,怎么同他掰了呢?”

“不合适就分开了。他想走的路和我要走的矛盾相向,偏要强扭在一起,两个人都落不着好。可能当初我要是没选择来上海,此刻躺在这的人就是他。”温童将将话完,就有些架不住某人的攻势。

她又拒又迎地向他告饶。在浪潮之上,赵聿生一面扳过她不论躲向哪边的脸。

二人目光粘连的时候,他眼里好像有火光能燎尽她。

舒服吗?

他问这话时气调总在崩溃边际,不住地予取予求,非等她点头肯定了才罢休。

“说白些你来上海之后,他也没再找过你。”

她一时噎语。良久,赵聿生下颌抵死在她额角,才兀自说道,

“说明他就是不想和你走到最后。”

*

这话剖得直给又见血,一连数日,温童每次跑神时都容易想到。

一并想到说话人拂在耳廓的呼吸,温热且作痒,像才萌芽的小火苗子燎着她。过去她从不以为听觉是这样灵光,听他附耳的平仄声息倒在其次,有时清早迷糊间,竟还能捕捉他起床更衣的所有动静。

窸窸窣窣地,床榻另一半凹下去代表他坐起,回弹则意味着下地。

然后戴表、绑皮带、打领带……

不能再往下考了。温童紧紧牙关,将某人连同他关联的痕迹,悉数从脑海里引流出去。

所同人生口角那次,虽说她手机也遭了秧,但万幸无大碍,最后触霉头的却是手表。也怪她太大条,喜欢把表带松得垮垮的,更清爽也更即戴即摘。

谁知当天就这么点背。

表被那人拂掼在地上,而温童走得急,回家洗澡才发现手腕空了。可见人对于习惯过度的事物,有多不往去。

对此她也没知会赵聿生。

那表是阿公随的毕业礼,国牌轻奢款,遗了固然天大的可惜……

她也不想把这份可惜诉与他听。

-

销售二部逐步走上正轨,温童调过来后全职内勤,相较而言少些风吹日晒,多些患空调病的风险。

而其实本质上换汤不换药。

为原先外勤业务和服务层面全杂糅在一起,史无前例地一拆分,万事确有诸多烦恼与不便。过去项目孵化之前全在一个部的格子间打商量,从客户开发、洽谈到提货,九成九的定夺权在刘经理。

现在从中抽剥出几项关节匀给二部,两边是多了些噜苏的跑腿功夫。但不得不说这调动很明智,相当于杯酒释兵权,同等也就强化了中央集权。

这机灵比喻是孙泠抖的。

温童从没瞧料到,这位新直属板也有诙谐一面。

如此大动作在员工内掀起好些热论,个个惊雷一般,不买账的人自然要编排某人神叨叨地,说风就是雨。然而孙泠说:“这人从来不做糊涂账,无论干什么事,哪怕搁你眼里多出格,在他来都有道可循,都不行差踏错。〇几年冠力领导班子大改组,架构一直延续到赵聿生加入。

架构凝聚力是好,可短板也多,成本计划的摊子全由总经济师拍板,销售部又由于和技术过度割裂,许多人玩不转技术谈判,每次洽商都油锅撒盐巴似的忙脚乱……,总归这些问题,他被擢为总监没多久就向温董提议了整改。”

“像销售工程师,我们原先是不考虑设岗的。赵聿生刚着引入时,还有好多员工不解、不接受。也正常,人对新事物,对改革总得有个过敏到脱敏的适应期。”

闻言温童倒是顶想问,那么你被移植到新坑,有无过敏甚至记恨?

结孙泠神乎其神地抢拍,“舒适区待久了,时不时也得出来走走钢索。”

“可本来你留在行政,年底搭个人力调度的顺风车升迁,不在话下吧?”温童原是不准备问的。与孙泠不至于多熟络,距离产生美也产生礼节,问了总显得僭越且冒失。

只是莫其妙地,她想到昨夜赵聿生的奚落,说她现在好像蜗牛。或者,连蜗牛也不如。

蜗牛还晓得露头透风,她倒成个壳活了。

饶是没人来戳,也缩特得很闭合。

人还是胜在交际与联络的。

不要汲取现成的人脉,赵聿生有意无意地点拨她,要学着自己缔造人脉。把你与孙泠分去一起,平日里也有更多机会同何溪来往。

跟着她们择善而从,在异性身上复刻不到什么,同性总能吧?

还好孙泠并不排斥她过分打探,眉眼弯了弯,耸肩说谁知道,“前两年我一度是这么认为的,可最后还是原封不动。等待升职就像等待戈多,盼来盼去地都拎不清自己在盼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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