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东曦依旧笑着，眼中的笑意却淡了几分。

他瞥了窗口的洛芍一眼，却见洛芍的目光并没有落在他的身上，而是望着……

纪东曦顺着她的目光落下，定定地望着复尔雅，笑说：“老师，再来。”

复尔雅摆了摆手：“不了，不了，老师年纪大了，打不动了，刚刚打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有些跑不动了。”

纪东曦说：“老师该不会认输了吧？”

复尔雅眼前的镜片晃过一道光。

纪东曦依旧笑得仿佛天真无邪的大男孩：“来吧，老师，咱们再来一局，比赛总要有个输赢。”

复尔雅抬了一下眼镜，突然笑了起来，他揉了揉手腕：“行，那老师就再陪你们玩一会儿。”

两人各自站在自己的位置，篮球架倾斜的影子划过纪东曦的双眼，让那双明亮的眼睛也不像看上去那么毫无阴霾。

两人在篮球场上奔跑，复尔雅手中拿球，却被纪东曦转身拦住，复尔雅做了一个假动作，纪东曦却没有被骗到。

复尔雅无奈一笑，双手上举，做出一个投掷的动作。

纪东曦依旧没动，他紧紧盯着复尔雅的双眼说：“老师，别骗人了。”

复尔雅温和一笑，高高跃起，单手一推，篮球划过一个优美的抛物线，正正落入篮筐中，“嘭”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纪东曦回头，盯着滚在地面上的篮球，死死咬住唇。

复尔雅温声说：“运气真好，居然这样也能中。”

这就是成年人，将自己的能力归到运气上，却又将别人的运气归到能力上。

纪东曦眼睑抖了一下，笑呵呵说：“老师可真厉害。”

复尔雅哈哈大笑：“不行了，不行了，老师是真的老了。”

“老师应该常打篮球吧？”

复尔雅笑说：“我年轻的时候是大学篮球队的，自从毕业工作，已经好多年没摸过篮球了。”

谦虚是成年人的虚伪。

纪东曦摸着自己潮乎乎的头发，也笑了起来。

“再来！”

这次换成纪东曦带球上篮，他晃过几人，来到复尔雅面前，复尔雅伸手去勾，他却突然后退一步将手中的篮球从胯下拍出，接着，迅速甩脱复尔雅追上球，他双手抱球，凌空跃起，狠狠地灌进了篮筐中。

即便已经将篮球灌入，他细长的双手仍旧死死握住篮筐，将自己吊在上面。

因为他的动作，他校服上衣微微向上抻起，露出他窄而韧的腰肢，热气腾腾的六块腹肌在阳光下，仿佛用蜜浇灌成的，带着少年人的阳光与热情，那紧致的肌肉下隐藏着无数活力与激情，已经绷到极致，似乎稍稍一碰就会立即炸开。

围观的女生顿时爆发出意味不明的尖叫。

纪东曦双臂一个用力，将自己荡了出去，像是一只跃过山涧白鹿，稳稳地踏在了地面上。

他伸出手，朝着复尔雅露出白花花的牙齿：“老师，继续。”

复尔雅露出了然的神情：“你这小子居然……”

等到这一场打完也快要上晚课了，一算比分，是纪东曦这队赢了。

围观的人一阵阵欢呼，活像纪东曦是战场上的英雄。

纪东曦被人群挤在最中央，将湿乎乎的头发朝后梳，笑得更加灿烂。

有几个女生给他递水递毛巾，他却一个都没有接，只是扬着笑脸，望着窗户。

他脸上的汗还没有擦，被落日余晖一照，像是融化掉的金色软糖。

他欢快地朝她挥了挥手。

洛芍却离开了窗户。

哎？

纪东曦眨了眨眼睛，原本兴奋的心情似乎被浇上了一盆凉水。

“呀，是罗馨。”

“罗馨也来看纪东曦打球了。”

外围的学生突然切切察察讨论起来。

纪东曦却一心扑在“洛芍为什么没继续看自己”这个严肃的命题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谈话，也没有注意到有谁来了。

当人群朝两边散开时，郑天宝突然扯住纪东曦，大叫：“请客！请客！你必须得请客！”

纪东曦将一头大汗的郑天宝推远了一些，点头说：“行，今天我请客吃糖。”

郑天宝欢呼一声，镇臂一挥：“兄弟们，咱们快把他榨干！”

一班的男生响应了一声，便拥着纪东曦朝小卖部走去。

刚刚穿过人群过来的校花罗馨：“……”

郑天宝透过人群缝隙看了一眼那个女生，扯着衣领扇风说：“东哥，我可帮了你一个大忙，你别忘了好好感谢我。”

纪东曦不明所以。

纪东曦在小卖部里狂刷校园卡，买了一大堆东西，一班男生各抱着一堆，“嗷嗷”叫着蹿进了教学楼里。

纪东曦走在最后，他一手捏着一罐旺仔牛奶，正要出门的时候，却撞上来买水的复尔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