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晚(4)
好在,她以前拍摄常年奔波在外,三餐不定是常态,对食物要求自然不会太高。
她端着盘子,坐回沙发,又打开电视,正是新闻联播时间,也就没有了找节目的必要。
吃到一半,许小东的电话又来报道:“桑非晚,你刚刚发过来的稿子,我看了,我都快哭了。你说中东真的这么恐怖吗?我现觉得自己简直太幸福了。”
非晚咬了口饺子,不紧不慢地对着夹在脖颈上的电话道:“朝廷台每天七点多说的都没错,国内形势一片大好,国外人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许小东嘻嘻笑道:“那是,朝廷台怎么会欺骗我们广大老百姓呢?”
非晚也噗嗤笑出声,正要开口,却忽然惊呼了声。
“怎么了?”电话里立刻传来许小东担忧的问话。
非晚吁了口气:“没事,大概是楼上在整理东西,砰地一声吓了我一跳。”
“哦。”许小东也明显松了口气,又问,“你楼上不是一直都空着吗?怎么搬进新人了?”
“是啊。大概是刚刚搬进来的吧。下午在电梯里有遇到,很有礼貌的样子。”说着,她嘻嘻一笑,“没准是个帅哥呢!”
许小东不以为然地切了一声:“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帅哥?”
“因为声音很好听。”非晚顺着他的话答,片刻忽然又想起什么的问,“许小东,你说世界上有没有一模一样的声音?”
“一模一样我不敢保证,不过声音相似倒是很常见。我和我哥的声音就很像,在电话里,我爸妈都分不出来。”
“这样啊!”非晚像是释然般点点头。
“怎么?为什么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想知道瞎子的听觉会有多厉害?”
听她这么说,许小东立马在那头抗议:“喂喂喂,别瞎子瞎子的,多难听。”
“我本来就是瞎子啊。”非晚有些好笑,“我自己都没觉着有什么,你有什么好急的?”
“算了算了,不跟你说这个。”许小东气呼呼地转移话题,“对了,你写这个专栏也写了一年多了。很多读者反映,说想听你讲点乱世中的爱情故事,你看下次能不能写这方面的。要是精彩的话,做连载也行。”
非晚无奈地笑:“乱世之中的爱情是最奢侈也是最多余的东西,我听到看到的爱情故事,真的没什么。”
许小东立刻抓住她言语里的漏洞:“没什么不代表没有对不对?”说罢,他忽然停顿了片刻,“你听到看到的没有,那么你自己经历的呢?”
非晚微怔,反应过来,对着电话大吼:“许小东,你这个八公,又想打听我的隐私!?”
许小东揉揉耳朵:“大人息怒!小的我也就随便说说。我就是想,爱情是人类亘古不变的主题,即使再恶劣的环境,也一定有美好的爱情。不过,你要不想写爱情故事,只想继续写这些杀人放火或者舍身救人的故事,我们可爱的读者包括我也是很爱看的。”
几句闲聊之后,挂上电话,非晚囫囵吞枣吃完剩下的饺子,一边洗碗一边想,其实许小东说的也没有错,再恶劣的环境,也一定有美好的爱情。
她不知道,她的爱情算不算美好,但是,那样的环境之下,她和他,竟然也开出了爱情的花,虽然注定无果,却也足够在她的生命里绚烂了一把。
之前一直不敢想,是怕太痛。可现在想来,其实也并没有多痛。或许是因为时间太短,也或许是因为接踵而来的失明等种种状况,她还没有来得及痛,便已经变成了一道近乎于虚幻的记忆。
也许,她是时候将这个隐藏于心的故事讲出来,就当是对那段刻骨铭心的祭奠。
算了算了,非晚笑着摇摇头,还是以后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虽是慢热文,但请看窝渴求的大眼睛:求收藏求收藏~~
☆、热心邻居
桑非晚本不是江城人,照理说失明之后,她这个单身女儿死乞白赖都应该待在父母身边。不过,非晚独立已久,想着父母年迈,自己不能尽孝道也罢,还要做双亲的拖油瓶,让二老受尽旁人唏嘘目光,便执意要独自生活,甚至换到了自己并不怎么熟悉的江城。
之所以选择这座城市,很大一部分,可能还是因为,当时,他曾经跟她提过,他的故乡是江城。
非晚在他乡独自生活,倒没有太大困难。实际上对一个瞎子来说,在哪里生活,区别不大。反正她不用朝九晚五去上班,也不用这般那般的交际。每日到小区散步遛狗,去附近的咖啡馆点一杯咖啡听一个下午音乐,再写点约稿。日子日复一日,也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