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没全听见，节选个尾篇也猜到那货刚逼逼了什么玩意，一时间情绪就卡在那，不上不下的。

解释吧，他的私生活跟小助理还真解释不着，再说他这截黑梗一没杜撰二没诽谤的确真实存在的历史事件；不解释吧，他又抓心挠肝地生怕小助理心里结疙瘩，也怕他心里不结疙瘩。

当初本来也是预期挺美好的一件事儿，没曾想后面翻车翻到亲交警都疏导不了的场面，白月光啪叽糊到了泥坑里，捞都捞不起来。

除了阴影，那个人倒是没在龙渊心里留下什么难以磨灭的情愫，只是他后来几年给学业和准备接手海悦压得死死的加上再没遇到心动的人，冷淡了一阵，总给人曾经沧海的错觉。

他不想孔宣产生这种错觉。

龙渊在孔宣旁边坐下，心说解释没用，看行动吧，我以后对你指定更好。

孔宣乍一听到那段，心里的确引起不适，可他这么多年不是白活的，稍微一调适就想通了。

养崽儿大体都是这么个过程，人类的女儿出嫁，老爸哭成狗；从小养大的二哈惦记上了隔壁的金毛，顶多就是给它拆个蛋，不然怎样，生出来串串也不能掐死。

孔宣眼睫倏然一落，胸口浮起又轻轻沉下，不出声地叹了口气。

看在龙渊眼里就是黯然心伤，他的小助理为他黯然心伤了，他很想去地库开辆超跑出去追杀侯遇周。

“明天陪我回趟家。”龙渊捡着清淡易消化的菜式往孔宣盘子里夹，把他当大绵羊喂，“我妈想去明光寺上柱香，让我陪她一起。”

孔宣眼里错愕还没褪去，那边侯遇周也后知后觉地追了条微信过来：孔小青，我这劫数到底咋破？你可得说话算话。

孔宣敲了一行字给他回过去：最近遇到龙总绕着点儿，他克你。

***

龙家的大宅位于莲城西山脚下的高端别墅区，说是叫个小区，实际上没住多少户人家，满园都是古韵的中式风格，与毗邻的皇家园林不遑多让。

进香讲究赶早，龙渊带着孔宣回去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孔宣和龙夫人的第一次见面，彼此都暗暗忍下一惊。

人类是很容易衰老的物种，尤其是女人，这个孔宣在很多话本上都见过，三年抱俩，是传说中女人生育的极限速度，而且让她们一窝生一堆也是很难。

所以，这样推算，龙夫人生九个孩子起码得忙活十五六年，即便从她二十出头开始生，轮到龙渊也差不多快四十了，如今龙渊二十四，龙夫人就算年届古稀也不稀奇。

然而，站在眼前的却是一位优雅的中年妇人，打眼看不过四五十岁的模样，衣着得体，仪态端方。

龙渊没主动介绍，孔宣便侧头轻声问了他一句，“这是你哪位姐姐？”

他黑瞳如墨，看向龙渊的时候微仰着面庞，有种懵懂的稚气，和阿谀奉承之人的城府全然不同。

声音不轻不重传进龙夫人耳朵里，没等龙渊解释，龙夫人莞尔一笑，冲孔宣招了招手，“这就是你新招来的小助理？过来给我看看——”

龙渊掩唇，朝孔宣投去鼓励的一瞥，心里暗喜，这小孩儿也太上道儿了吧！

☆、028

孔宣虽然绝对年龄长（得不得了），但对于人情世故这档事懂得并不比他身份证上那个岁数多，刨去纸上谈兵地看猪跑，真正吃过猪肉的时间也不过跟龙渊相处这个把月，纯属涉“世”未深。

他眼里有着同龄人没有的宁静坦荡和古井无波，但那井水却是至澄至澈的，即便明显是恭维人的话，配合这样的眼神，经由那样的唇齿念出来，着实特别戳妈妈粉。

龙夫人真实年龄五十有六，放在保养得当的豪门阔太身上，这个年龄真不算大，跟孔宣一路脑补出来的形象反差悬殊。

不知是不是龙渊的“见家长”预告起了某种潜移默化的影响，俩人饭后居然肩并肩看了两集八点档，刚好还是豪门恩怨的宅斗大戏。

剧里的主母大概喝了二升狗血，红唇下扯，利眉高挑，逮谁喷谁，斗公婆战老公操控亲子修理儿媳无所不能，孔宣往角色里代入了一下，感觉自己又要触犯天条。

而眼前的龙夫人完全不是那一卦，她甚至就势站起身，言笑晏晏，从劳伯斯特手里接过红包封给孔宣，“近来你照顾阿渊辛苦了，一点心意。”

资本家惯用收买人心那一套，孔宣致谢，龙渊却嗅到了糖衣炮弹的火/药味。

红包很薄，目测不超过6666，这么点钱放别的老板娘身上或许算得了爽快，在龙家就像打发要饭的，看着示好，实际上尊卑立现。

孔宣不懂这些，反正给钱就是好意，英令和金鹏对他好，给他钱；龙渊对他好，也给他钱；由此可证，龙夫人对他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