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你的黑玫瑰(35)
于是,他在14岁生日那天,虔诚地向上天祷告,她不要离开。
可新学期开学,他又变成一个人,当天晚上,他憋了十几年的泪浸湿了枕头。
叛逆即刻从深海石中滋生疯长,他开始躲在巷角抽烟,每天放学溜进黑网吧打游戏,拥有突破十几年安生的猖狂,可却始终撬不开沈练的锁,得不到袁果果的行踪。
坚持了一轮秋冬春,2014年盛夏,他拖着将死的皮囊偷跑去崇明岛。
奈何外婆终未觉出他的绝望,头也不回地将他扔回灼人的炼狱。
高中三年,他交上优秀成绩单的同时,常常翻墙出去上网抽烟,唯一被发现的那次,班主任和教导主任在得到他改正自我的虚假保证后,没请家长。
浑浑噩噩来到18岁,跨过未成年人的路障,踏上成人的路。
他抛开前程的一切,义无反顾地接受了联系一年的GW,投入未知。
电竞的热血、压力、伙伴、种种,唤醒了他经脉中沉寂的气力。
于是,他日夜鏖战在峡谷,感冒发烧、腰颈酸痛都赖在里头,执着于其中的每一块钱、每一个补刀、人头助攻,在每场游戏里精益求精。
在数万玩家眼中,他给“Boom”这个虚拟ID塑造出了血肉,而他却迷失了现实。
直到2019年世界赛夺冠,捧起攥刻了八年历史的奖杯,他才有了实感,他真真切切地在英雄联盟竞技中存在,他不再一人孤独。
胜利的喜悦随盛幕落下,站在FMVP采访位上,被问到夺冠感想时,他心中竟有数不尽的失落,源于她的缺席。
其实,他有一个秘密。
从S7第一次进入季后赛,他就抱着侥幸的奢望,奢望随着电竞热度上涨,席卷而来的观众里能有一个是她。
于是,每次上台调试好设备后,他会站起来,心跳加速地扫视台下,直至导播切转镜头,他才悻悻坐下,脸带冰霜地出现在画面里,无意得了个“冰美男”的称号。
终于,她回来了。
反复确认过后,他痛快地卸下盔甲,依赖她,更迫切地渴望她依赖他。
二十多年后,他竟具有了孩子般的冲动、无赖、欣喜还有憧憬。
病房门外,吴闯扶着额头,转来转去。
“萧也的心理创伤多久了?”
“从小,不用担心,他会好的。”袁果果两手攥紧,靠坐在座椅上。
到了医院,她才知道今天是萧也看心理医生的日子,不是定期复检腰颈。
整个科室除了冷空气,只有零星几名病人。
接连打了好几个冷颤,袁果果瞥见走廊另一头的“熟人”,立刻把头埋进胳膊里。
第十八章
垂首看向身前的鸵鸟,常儒逸无可奈何道:“我们好歹是朋友。”
对方不放过,袁果果只能故作糊涂,稍息立定问好:“常医生,近日可好呀。”
“不好。”他病了。
秉承“有病就治”的原则,他找来相熟的同事讨论研究自己那罕见的病症,结果人家刚听没两分钟,就下了论断,即他这颗少男心迎来了27年中首次猛烈跳动,在沈练有男朋友以后。
天被聊死,袁果果尴尬地笑了笑,往后退,不料撞上名路过的医生。
资料掉落一地,她一边道歉,一边帮忙收拾,眼睛扫过某份资料,袁果果愣了神,经吴闯咳嗽提醒才不好意思地交还医生。
“老张,我代我朋友道歉,耽误你工作了。”常儒逸朝被撞的医生微微欠身。
“老常,都是小事,下次院里开研讨会的时候,少挑挑我论文里的毛病就行。”
又得常儒逸仗义搭救,想到方才的无视,袁果果面上火辣,原来他的外号叫老常,难道他年纪很大?难怪稳重,一定不拘小节。
“常医生,我们既然是朋友,能不能加个微信?”袁果果迅速调出二维码伸过去。
身侧的吴闯又开始咳了,大声且急促。
脸皮是什么,袁果果不清楚,将手机继续往前伸了几厘米,她笑得像诱拐儿童的大妈。
和她身后的男人对视一二,常儒逸打开手机扫码,利落加上好友。
“加好了?走吧。”
半场戏看完,萧也撂话走人。
火车头鸣笛冒气发车,拖着反应迟钝的火车尾“哐当”一声向前跑,她不敢吱声,只回头朝常儒逸挥了挥手。
降下驾驶座旁的车窗,吴闯头次被低档冷风吹得手脚冰凉。
“闯哥,在这放下我们就行,等会我们打车回去,不麻烦你了。”袁果果提上包,费了些力气,拽着萧也下车。
走进一家装潢可爱的甜品店,袁果果安排萧也坐好,便跑去前台端了一大盘子精致软萌的点心。
“你尝尝这块黑森林,上面的樱桃看起来好好吃。”咽下口水,袁果果将自己最爱的蛋糕推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