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太子妃(30)
剧烈的疼痛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裴苒眼眶已经红了,她扶着萧奕,声音中带了哭腔,“你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我去找大夫,你等等,我这就去找大夫。”
裴苒想扶起萧奕,想扶他回房再找大夫。
萧奕脸上血色尽失,苍白如纸,无尽的寒气席卷他全身。
他按住裴苒的胳膊,扯着嘴角笑了笑,“没事,扶我去屋里,不要找大夫。”
“可是……”裴苒还想说什么。
萧奕摇了摇头,“相信我。”
萧奕几乎没什么力气,他的重量都压在裴苒身上。
仿佛又回到那个时候,裴苒千辛万苦地把萧奕带回来,守了他一夜。
萧奕躺在床上,裴苒把所有被子都抱过来裹在他身上,眼眶通红地道∶“冷不冷,我再去找被子过来。”
萧奕幅度很小地摇摇头,他握住裴苒的手。
裴苒的手很暖,那么一点微末的暖意仿佛能驱走无尽的寒意。
萧奕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仿佛要休息。
“别走,就这样陪着我吧。”
他闭着眼,不再说话。
深入骨头的刺痛和寒冷席卷全身,萧奕没有皱眉,放在被下的手攥紧,掌心渐渐出现血痕。
萧奕握着裴苒的那只手很松,裴苒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挣开。
她低头看着萧奕闭眼的样子。
纵使忍着,他的脸上还是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裴苒只觉得喉咙哽咽,她坐到床沿,将两只交握的手一起放进被窝里。
她轻轻拍着被子,轻声道∶“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萧奕听着这句话,有点想笑。
不知是笑这句话太傻,还是笑自己太天真,竟然也想相信这句话。
疲惫感来得很快,萧奕渐渐昏睡过去。
睡梦中的他,眉头紧皱,唇抿得极紧。
裴苒慢慢停下拍被子的手,她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落。
无声,又难过。
日头西斜,光线交替间,便到了黄昏。
金冶回来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皱了皱眉。
他走进屋,就见大白正守在萧奕的屋门口,见他回来,走到他旁边摇着尾巴。
门没关,金冶往里走。
几步就能看到床上的人。
萧奕昏睡着,身上盖了好几层被子。裴苒倒在被子上,两人交握的双手从被子下微微露出。
金冶皱眉,正要出声,萧奕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看躺在自己身上,脸上满是泪痕的小姑娘,微微动了动手。
裴苒被动静闹醒,她有些迷茫地抬头看了看。
目光捕捉到萧奕,她一下子清醒过来,直起身子,“怎么样,你还难受吗?”
萧奕摇了摇头,松开握住裴苒的手,“没事了,金叔回来了。”
萧奕提醒,裴苒才回头看了一眼。
金冶正站在门口,见她回头问道∶“怎么了?”
裴苒正要解释,萧奕按了按她的手,“我来和金叔说。你先出去吧,脸上跟个花猫似的。”
裴苒哭了很久,眼睛还是肿着的。
她听见萧奕的话,乖乖应了一声,先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两人。
萧奕起身,将被子掀开。
他的里衣已经湿透,是后来热到的。
这次毒发,他只能感觉到冷了。
金冶看着有些狼狈的萧奕,想起上次他捂着心口的样子,眉头皱起。
“殿下,你……”
金冶不知道该不该问。
萧奕轻笑一声,抬头看向金冶,“没什么,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毒,死不了。”
萧奕说的轻描淡写,金冶眉头皱得更紧。
“当初我并没有听说这样的事,王妃的样子也不像……”
“不像中毒是吗?”萧奕打断金冶的话,“确实不像,不然也不会没人察觉。下毒的人很会算计时间。如果不是当年那一战,也不会揭发得那么快。”
心伤至极,引毒而出。
“谁是下毒的人?”
金冶想不通,谁会在一开始就起了这样恶毒的心思。
就算是要针对萧奕,也不该在他还没出生时就下毒。
“金叔想回京吗?”萧奕不答反问。
金冶一愣,忽然反应过来。
他不会回京,太子中没中毒,谁人下毒,不是他需要关心的事。
萧奕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竹窗。
秋风凉爽,仿佛能把一身的燥气都吹走。
他看着天边的云彩淡淡地道∶“金叔既已下定决心,便不要再管京都的事。我的事,亦同理。”
金冶在心中叹了口气,口中还是应了声“是”。
萧奕今日的状况有些吓到裴苒了,晚间吃饭时她一直注意着萧奕的状况。
目光时不时地就转到萧奕身上。
等到要休息时,她还踌躇地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