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洲问：“医生怎么说的？还有希望吗？”

严厉寒凝眸，沉声说道：“估计就是今晚了吧。”

烟火微微烫了手指，严子洲碾灭烟，握住严厉寒的肩膀。

“好好守着她，她……”

她怎么受得了？

严厉寒抿唇，漠然不语。

商茵苒一觉醒来，一脸迷茫，她洗了把脸，起身走向加护病房。

病床上，商远国安静的躺着。

突然，商茵苒清楚的看见商远国的手指好像动了一下。

使劲儿的揉了揉眼睛，商茵苒喜出望外。

快步走向病房门，她握住门把手，又顿住。

去找了值班的护士，她想要一套无菌衣。

护士听说她要去看商远国，没说什么就给她了。

穿好无菌衣，她这才进入加护病房。^

“爸爸，是我，我是茵茵。”

坐在病床前，她握着商远国的手，一声一声，轻轻叫他。

“爸爸，你能听到我说话吗？爸爸，我是茵茵，你醒过来，好不好？”

一遍，又一遍。

她不断重复，眼泪流了满脸。

“茵茵……”

蓦地，若有似无的声音传来。

商茵苒睁大眼睛，发现商远国居然真的醒了。

“爸爸！”她惊呼一声，手指也感觉到商远国握住自己的微弱力量。

商远国喘息了一会儿，低声断断续续的说：“茵茵，氧气罩。”

商茵苒咬牙，帮商远国把氧气罩慢慢除了。

商远国呼吸几下，适应了，沉沉看着她，“哭了？”

商茵苒摇头，把脸埋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我没哭。”

“傻丫头。”商远国说着，望着天花板，“茵茵，我梦见你妈妈了。”

“妈妈？”抬头，她看着商远国，“我妈妈？”

“嗯。”商远国顿了一下，慢慢说：“我梦见她，她在一片白茫茫的天地间，我想，她在等我。”

“爸爸。”

“茵茵，还有一件事，爸爸还没有告诉你，咳咳咳……”

“爸爸，您休息一会儿。”商茵苒着急说道，伸手轻轻为商远国顺气。

“茵茵，其实，其实你是……咳咳咳……”

“远国！”

突然的声音打断了商远国的话。

商茵苒扭头，便见何洁从病房门口奔过来。

后面还有严厉寒和商茵梁。

这已经是商远国人生最后的时光。

他咳嗽的再厉害，甚至尝到了喉间的腥甜，也强硬的不肯再戴氧气罩。

商茵苒咬着嘴唇，把眼睛瞪得老大，倔强的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憋着自己，憋得心口窒闷。

严厉寒心疼，伸手搂紧她。

商远国看着何洁，仔仔细细的看着她。

“怎么了？”握着他的手到自己脸旁，何洁轻声说：“我老了吧？”

“嗯。”商远国笑了一下，“老了，咱们都老了。这么多年，我对不住你，也委屈了你。”

“老夫老妻了，说这个干嘛。”轻斥，她心口骤疼，“你好好的，咱们回家好好过日子。我给你做你最喜欢的菜，陪你遛弯，行不？”

商远国只是笑，并不回答。

“小洁，要是以后有什么合适的，你就再找一个，别苦着自己。”

“嘀嘀嘀……”

仪器传出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

何洁悲恸不已，扑到商远国的身上，“远国！你不能死！不能丢下我！”

“爸！”

商茵苒和商茵梁也扑过来，两个人跪在地上。

严厉寒疾步出去找了医生，医护人员闻声赶来。

她们被拦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医生对着商远国做最后的抢救。

他那么痛苦，那口气，就悬浮在胸口，不上不下。

他的脸变得苍白，变得透明，变得几乎看不见。

下一刻，商茵苒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脸上还挂着泪痕。

第964章 物是人非

商远国的葬礼在两天后举行。

他们把他带回西兆县。

商远国早早就为自己选好了墓地，就在他生前挚爱，商茵苒的亲生母亲旁边。

何洁虽然心有不甘，但人都已经去了，死者为大。

再说，商远国没有要求和前妻合葬，就已经给了她极大的慰藉。

车子停在楼下，严余惜和严子洲扶着严老太下车。

本来，她是不用来的。

可是严老太心疼担心的不行，不亲自来看看，总是不安心。

说起来，这还是双方第一次见面，却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何洁没什么精神，整个人瘦了一圈不止，眼底到现在还满是血丝。

严老太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几句，这么个老人亲自过来，何洁也不好把自己的悲伤过于显露。

“茵苒，倒点水过来。”

商茵苒点头，转身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