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慈悲(103)
萧穆祖对昭阳公主与平南王之间的往事也知情,只当他是为情所伤,并不想与他多计较,只是那脸色却垮得难看:“王爷醉了。”
陈怀瑜上前搀住他:“啊,对,平南王醉了,小侯爷就不要同他一般见识了。”
林明朗将陈怀瑜一把推开,虽然脚下虚浮,看向萧穆祖的目光却充满挑衅和敌意:“哼,本王没、没醉!你是不敢?”
萧穆祖面色凝滞,眼中有一种意味不明的肃杀:“好。今日王爷酒醉,明日隅中,萧某在郊外长亭,恭候王爷赐教。”
“噗”,酒后招风,林明朗一下子将肚中食吐了出来,污了陈怀瑜一身。
陈怀瑜一幅生无可恋的表情:“......”。
***
翌日,东郊长亭。
萧穆祖与林明朗皆是修身束袖锦袍,苍茫天地之间,两人仗剑而立,陌上霜寒,便有万籁俱寂之感。北境多戈壁滩涂风沙,倚天万里、纵横沙场,萧穆祖惯常使得一把重剑,这剑便是削铁如泥,可以斩金断玉,洗尽膏血,更添侠气。
林明朗冒着寒光的剑尖直指萧穆祖,见他做出一个起式,萧穆祖却并不着急拔剑,一掀袍角,以手为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王爷对公主情根深种,萧某感佩。君子本不应夺人之美,只是陛下天恩,靖北候府也只能领受。”
“少废话。今日是我与你,男人之间的对决,与旁人无关!看剑!”足下凌波微步,一柄长剑已经刺将过来。
萧穆祖起先还在步步退让,可是林明朗气贯如虹,剑吼西风,完全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随着一记狠狠的凌空劈下来,他不得不拔剑抵挡。双方大战十几招,萧穆祖手下留有分寸,林明朗却剑剑直击要害。
眼见长剑直刺胸膛,林明朗却突然收起剑,换做一掌将萧穆祖拍倒在地,未等他反应,长剑已经抵到他的胸口。林明朗开口讥讽道:“小侯爷这般武艺,如何在漠北保境安民?”
若非他处处忍让,有意退让,其实林明朗也未见得能在他手下讨到什么便宜。因此萧穆祖并不气馁,反而将头高高扬起,没有丝毫畏惧,只是盯着林明朗,目光如炬。
只见林明朗长长舒了一口气,目光幽深,牙根紧咬:“我与她两小无猜,并不甘心将她拱手让人!漠北苦寒......善待昭阳!若是我听见你欺负了她,无论山高路远,本王一定饶不了你!”
萧穆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好!”
一笑泯恩仇,一诺千金重。
作者有话要说:怀瑜:我这身新袍子就被你吐脏了!
明朗:人家都失恋了,你还是好兄弟吗?
怀瑜:当然是兄弟啦!亲兄弟,明算账。
明朗:......
☆、秋迩
皇旗招展,仪仗森森,今年的秋狝大典选在了重阳佳节前后举行,久居皇城的嫔妃们也可趁此机会登高怀远,出城散心。因为有了平南王和靖北候的加入,这又是太子还朝后第一次护驾巡幸,随驾的还有众多王公宗室、中枢重臣、部院官员,因此今年的南郊秋迩,显得格外盛大隆重。
南郊围场,环千余里,万灵萃集,高接上穹,群山分干,众壑朝宗,物产富饶,牲畜藩育。皇帝一路出了皇城,及到傍晚时分方才扎营下榻。楚更与晋王等人陪着皇帝到附近小金山上观围之后,方才到自己的营帐中。
今日一番舟车劳顿,秦婉婉实在等不到太子殿下回来,便已径自趴在案上睡着了。楚更入帐时,竹翡刚刚替她背上披上一张薄毯。见太子进来,正欲将她唤醒,楚更却用指尖轻点了点自己的唇尖,示意她噤声。
竹翡会意,只是福了福身,轻声道:“秦姑娘晚上一直缠着陈家小姐学扶风剑法呢,这会儿倒是累得睡过去了。”
楚更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上回嚷嚷着想学剑法,没想到还真是上心学起来了,倒是比叫她读书识字态度要积极得多。
既不愿吵醒她,楚更抬手示意竹翡退下。他还是不喜欢其他女子近身,便自己脱下外袍,又披了一件单衣,端坐在妆台前自己将发冠取下,白玉簪子一抽,他的头发便如缎子一般披散了下来。
似是有预感一般,秦婉婉略微一动,披在背上的毯子滑落下来,隐隐约约的秋风打到她的背上,却觉得有些寒凉,冻醒了。秦婉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却见楚更已经换好了衣衫:“殿下回来了!”
“嗯。既然醒了,还不过来?”睡着的时候舍不得叫醒她,不过既然醒来了,就不能让她闲着。
“哦。”秦婉婉屁颠屁颠走到他身后,拿起梳子替他梳起发来。
楚更微微蹙眉,看着她这个缺心眼的样子着实有些担心。任她替自己轻轻梳着头发,忍不住嘱咐道:“这围场极大,明日前头开始行围,怕是还得要几天,需等到行过跪献之礼,父皇与众臣工宴饮完才会班师回朝。我这几日需得侍驾,你便好好跟昭阳她们待在一处,不要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