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到她心里最深的痛，亲手揭开了她的伤疤。

“别跟我提孩子！”她几近失控地怒吼，项锦铭从没看过她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素年，我不想撕开你的伤口，因为那也是我的伤口，撕开它我也很痛！我只想告诉你事实。”

“什么是事实？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才是事实？！事实就是我们的婚姻走到了尽头，事实就是你的种种行为逼我打掉了孩子，事实就是我们在这里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

项锦铭挺阔的脸在昏暗的路灯下更加深刻，他紧紧地抿着嘴，看着她单薄的背影。

“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晚了，但我不想你受伤。”

素年背对着他：“我不会受伤，只有你会伤我。”

回到家素年坐在黑暗的客厅里想了很久，心里很乱，方斯咏的话、项锦铭的话都令她疲惫不堪，她不知道到底该怀疑江沛的为人还是该想清楚他们之间的感情。

后来，她给钟晓打了一通电话，言简意赅说了几句，就挂了。素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好像连澡都没有洗，只是觉得很累很累，窝在沙发里就睡了。江沛应酬到大半夜回来，轻手轻脚把她抱紧卧室，却还是弄醒了她，她睡眼朦胧看着他，轻声说：“你回来了？”

“嗯，很晚了，怎么睡在沙发里？也不盖毯子，容易着凉。”语气里有轻微地责备和心疼。

她看着他的眼睛：“江沛，你这么关心过几个女人？我是第几个？还是说我是唯一一个？”

江沛没有先回答，而是目光在她脸上游走，有点担忧地问：“年年，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奇怪？”

她摇头：“没什么，我只是突然很好奇，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你何必这么多此一问，我对你难道还不够清楚吗？我是谈过一些，但那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是吗？你难道不怪我吗？当年我那么对你，你一点怨恨都没有？”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总是揪着过去这点事？”

“我只是觉得这些事对我很重要，我想确认。”

“我不懂你要确认什么，难道我的心你还不明白？”

素年点点头：“我明白。”

江沛俯身在她脸上印下一个吻：“傻瓜，你不要总胡思乱想。”

“我只是有些害怕，成年人的世界太多太多虚伪，我害怕你已经不是大学时候那个只属于我的大男孩了。”

“人都是在成长和改变的，但对你的那颗心从未变过，也永远不会变。”

是啊，人总是要成长的，他如果一成不变又怎么会有今天的成就。

过了好几天，钟晓约素年吃饭，两人约着去了一家日本人开的地道日料店，这家日料店主打食材新鲜，素年一向喜欢日料，今天却食不知味。

钟晓开门见山地说：“项锦铭公司有个股东，叫章天禾，你应该也见过，最近这两年跟项锦铭在公司发展上意见相左，两人不合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巧合的是，这个章天禾有个表弟，叫李寻，李寻有个女朋友，叫袁慧然。”

“袁慧然？”素年觉得这个名字异常熟悉。

“没错，她的姐姐就是袁慧欣。”

难怪如此耳熟，原来是袁慧欣的妹妹。

“那这个章天禾又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说完。这个袁慧然对项锦铭一直心有芥蒂，她姐姐跟项锦铭的事情，她旁观者清，眼见着自己的姐姐备受煎熬，却又无能为力。没想到这个章天禾通过他表弟主动找她，章天禾是什么人，她袁慧欣只是一个在校学生，没任何社会经验，三言两语就章天禾被煽动了。章天禾告诉她，自己跟你是大学同学，一直暗恋你，也希望你跟项锦铭能分手，这样他才好把你追到手，这个傻了吧唧的袁慧欣信以为真，跟他一拍即合，于是才上演了江州饭店那一出。我去见过李寻，他说这一切都是他表哥策划的，为了追到你。”

“追我？”

“这当然是他欺骗袁慧然的借口。袁慧然那天早上打电话给项锦铭，骗他说自己跟同学出来玩，被带到了饭店，好像吃了什么东西，头很晕，项锦铭挂断电话就赶过去了，然后她就给你发了短信，笃定了你会去。在你们去之前，她把她姐姐的衣服都脱光了，项锦铭赶过去的时候看到袁慧欣赤身裸体躺在床上，以为她们姐妹遭遇了不测，然后你到的时候就刚好看到了那一幕。”

素年回想起那天上午，她回拨电话过去，听到袁慧然的声音，觉得异常熟悉，她本来不相信，觉得一定是有人恶作剧，她挂了电话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当时她打电话给项锦铭，接项锦铭电话的那个女孩，就是刚刚这个女孩，这个声音她不会忘记，所以才她决定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