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捧着温度正好的牛奶，低头喝了一口，嘴里全是醇香的奶味，还是他最喜欢的甜度。那股从西瑟里拒绝自己的请求时，就莫名萦绕在心里的焦躁感慢慢地散去了。

“未来？什么样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许迷茫，闷闷的，有些压抑。

没有成为罗宾之前，他就是个哥谭里普通的小混混，有上顿没下顿，躲在阴暗的破房子里，每天思考的仅仅是怎么活下去。

要不然，他后来也不会去撬蝙蝠车的轮胎。

被布鲁斯带回家并收养后，他有了一个目标，一个理想——

成为比迪克更优秀的罗宾，成为一个和蝙蝠侠一样伟大的超级英雄。

可这些都已经是从前的事了，他现在已经不去想了。

——蝙蝠侠有了新的罗宾，他已经不需要他了，他也已经“死去”了。

杰森想象不出西瑟里所说的未来，“未来”这个词向来都是遥远的，遥远到他看不到它的样子。

这段时间，他也想了很多，大概可以勉强被称作“未来”吧。

如果西瑟里没有来救他，他要么会死，要么成为一个法外之徒——他会亲手打碎“不杀人”的底线，他会杀死小丑，杀死那群人渣！

蝙蝠侠会阻止他，就像阻止罪犯一样，说不定还会把他送进黑门监狱或者……阿卡姆。

——他们会站在彼此的对立面。

杰森想，这样的未来真是操蛋极了！

“你问我吗？”

西瑟里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说:“杰森，我们的经历不一样，这也导致我们的选择不会一样。你问我，我只能告诉你，多学一些知识，然后出去看看。你不能把自己局限在哥谭，你的未来不应该只有这么一点。世界很大，你一点一点地去看、去了解，可能这辈子的时间都不够。”

“我还是那句话，你才十五岁，还太小了。”

“我亲爱的弟弟，我向你保证，阿卡姆只会是你曾经的一个噩梦，它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你所承受的伤害，我会一一向他们讨回来。如果你要亲手为自己报仇，我会为你挡开一切阻拦。”

“我是你的哥哥，我会永远保护你。”

反正他只是个雇佣兵，又不是超级英雄。但凡伤害他家人的人，无论是谁，都必须付出代价。

杰森觉得他的眼睛可能不是他自己的了，他明明没有想哭的！

坚决否认自己哭唧唧的杰森胡乱地用袖子抹了一下眼睛，把还剩一半的牛奶一口闷，明明心里已经接受了哥哥的建议，还非得嘴硬:“我可以在家里学，学位证书并不重要！”

他以前去学校上课都是换个地方补觉而已，即使他一直在睡觉，他的成绩也能鹤立鸡群！

西瑟里默默看了他一眼，然后拿出自己的学位证书，在茶几上一一排开。

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经济学系硕士学位证书，加州理工学院天文系硕士学位证书，加州理工学院经济学系博士学位证书，以及底特律大学机械工程硕士学位证书。

四本学位证书晃眼极了，仿佛是在无声地嘲笑杰森的天真。

杰森:……

现在的雇佣兵学历都要这么高的吗？

西瑟里:“我只是兼职雇佣兵，花店老板才是正职。”

杰森磨了磨牙，放下空杯子，声音铿锵有力:“不就是上大学吗？我上！”

他就不信了，一个学位证书还那么难搞。

西瑟里:计划通！

三月初，西瑟里把杰森送去了底特律大学，杰森自己选了文学专业。

虽然杰森的智商足够大学标准，但由于他只有十五岁，学校那边需要一份监护人签字的保证书。

底特律的犯罪率比不上哥谭，也不是纽约这样的重灾区，但它的犯罪率在全美范围内也是榜上有名的。

杰森把保证书拿回去给西瑟里看:“需要监护人签字。”

西瑟里认真地看了保证书，在监护人那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杰森:？

不应该是你养父的名字吗？

这话虽然没问出口，但西瑟里看懂了:“我十九岁的时候就已经把我的户口迁出来了，我和我papa是两个户口，你在我的户口上。”

之前就已经说过了，他的papa也是雇佣兵，但由于画风过于优秀，招惹的仇家也多不胜数。为了避免仇家顺藤摸瓜摸到他家里来——当然了，他也不怕他们，就是怕吓到邻居——十九岁的时候，他和他papa商量了一下，决定把户口迁出来。

万幸的是，他papa的仇家们都不觉得这个画风优秀到格格不入的家伙会有养子，这些年他过得十分平静。

他现在唯一烦恼的，就是不知道他papa去哪儿了，这都五年没着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