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卿也要赶着回外祖家，见时候不早，也说道：“你一个人走山路终归太危险，正好我也要回去，我和陵川顺道送你一程吧。”话毕，他转身将桌上的经卷刻刀等物收好，又另外拿了一些准备回家刻的佛经和模子带着。

王陵川见宋子卿也要送阿汝，更加不放心起来，直称自己看在顾砚眀的面子上一定要把阿汝亲自送回书院才放心。

两个人都已做好准备离开，且均是一副一定要护送女孩子安然回去的样子，阿汝像被赶上架的呆鸭子，想退不能退，只能无奈地跟着他们出门下山，不过为避开眼目，她仍带着他们去走那条隐蔽的山路。

王陵川看阿汝轻车熟路地在前面开道，有些目瞪口呆道：“阮家妹子，你似乎对此地很熟啊？”

“几年前来过几次，所以有些印象。”阿汝随口胡诌道。

王陵川略算了算，似是不太相信：“几年前你也就几岁而已，能记得这么清？”

“当然了！”阿汝背对着王陵川，不用面对质疑的眼神，说起谎来也就自然了许多。

王陵川依旧不怎么相信，他看了看阿汝的背影，又看了看一旁神色始终冷静淡然的宋子卿，开始低头沉思，他怀疑这两个人会不会编了些瞎话把自己给骗了？毕竟可以看出来，阿汝绝不是第一次来山上了。

不过宋子卿这个人太过沉闷木讷，要让王陵川相信他说了谎还真有点不大可能。

正胡思乱想着，王陵川忽然听到走在前面的阿汝问自己：“王大哥，砚眀哥以前在书院里念书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啊？”

王陵川想都没想就调侃道：“哦，他啊，极其严肃正经，听到最好笑的笑话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总之挺无趣的。”

“嗯？”阿汝觉得很新奇，她平时看到的顾砚眀都是温和谦逊的样子，脸上也常带着笑意，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王陵川听到阿汝疑惑的声音，想起顾砚眀偶尔提起阮家小姐时异样的眼神和他腰上挂的那个极其不搭的香包，不禁“嘻”了一声，料想他背后大约还有另一副面孔，于是两步跨上前去贼兮兮地问阿汝：“阮家妹子，我问你，你家砚眀哥平日在家里是不是特别温柔爱笑啊？”

阿汝听罢还真仔细回想了一番，顾砚眀确实挺温和，也确实挺爱笑的，至少她鲜少见他生气或是冷漠，并且虽然每次都笑得淡淡的，但是很好看呀！是以片刻后她笑着点头确定道：“砚眀哥的确很温和，也很爱笑。”

“哈哈哈哈……”王陵川忍不住大笑起来，好个重色轻友的顾砚眀，在自己跟前一副严肃模样，在未来媳妇儿面前却是温柔可亲，下回见面他再假正经，一定要好好地教导他一番。

笑过之后，王陵川又问道：“妹子，你再跟我说说，你家砚眀哥平日里都是怎么温柔体贴的？”

阿汝愣了愣，这个问题要她突然说出来还真不知怎么说起，一旁的宋子卿实在听不下去，脸色沉沉道：“你无不无聊？”

“我这不是想揭顾砚眀那厮的皮嘛，谁叫他平日里正经得鬼神皆避……”说完，王陵川继续缠着阿汝给他讲顾砚眀的温柔面，可惜阿汝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只得遗憾地暂时放弃。

莫约两刻钟后，快到书院门口时，阿汝和宋子卿均忽然止步不再往前，王陵川顿住脚，好奇道：“怎么了，不是要回书院吗？”

阿汝不好意思道：“你们先回去吧，我等会儿再回去。”

宋子卿知道她不是从正门进去，闻言只说道：“无妨，我帮你吧，你一个人也不方便。”

王陵川听得云里雾里，就进个门而已，还用得着帮忙？

“陵川，你先回去吧。”宋子卿又道。阿汝听这话的意思，恐怕他又要帮自己搬石头了，想起上回复杂又麻烦的经历，连连摆手谢绝：“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王陵川忽然意识到这两人有猫腻，他俩幽会的嫌疑都还没完全消解呢，登时警觉起来：“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宋子卿看那表情就知道王陵川又想到别的地方去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你若有疑虑，不妨也去帮帮忙吧。”

“不不不用了……”一个宋子卿知道自己翻墙偷跑出书院已经让阿汝觉得很羞愧了，要是再来个和顾砚眀很熟的王陵川，她简直不敢想那后果。

可惜王陵川丝毫没听到阿汝的话，大剌剌地越过她回答宋子卿：“帮就帮！我是自然要知道这里头的名堂的。”

“好。”

“我……”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宋子卿已经冷着一张脸带王陵川朝矮墙那边走过去了，阿汝无奈得都快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