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真的，很想去。”安宁有些艰难的开口，她本来以为只有自己动了心，那么她只需要藏起自己的小心思，然后笑着跟他告别就好了，却没想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对方也动了情。

“你更想去送命，也不愿意留在我身边？”言旭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温度，明明是炎热的六月，安宁却觉得心底里发凉。

“我……”安宁还没说话，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

“喂？好！我马上回来！”言旭脸色忽然凝重，“医院病人紧急状况，我要回去协助手术。你的事等我忙完再聊。不要独自决定，好吗？”

来不及等安宁回应，言旭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转身往校外跑去。

……

那天，安宁独自在寝室，等到晚上9点，才接到了言旭的电话。

“安宁……白天说的那件事，你能不能重新考虑？留下来，我们在一起好不好？那里太危险了，我舍不得你去……”听着手机里传出的低沉嗓音，安宁有些想哭，她没见过这么卑微的言旭，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骄傲从容。

现在因为自己，他却如此卑微，她有些不忍。

可是让她就这样放弃自己热爱的事业，她做不到。

“……对不起学长……顾砚也曾经在中东当了三年的无国界医生，你应该理解，这不仅仅是一份事业或者个人的理想，我想帮帮那些人，你也是一名医生呀，你也有你救死扶伤的信仰啊……”

“少给我扯这些，我自有我的‘战场’，顾砚当年去中东也不全是什么无私大爱。”言旭顿了下，似乎在挣扎，然后一字一顿的开口了，“安宁，你是要和我在一起，还是要去北欧？”

安宁躺在床上，寝室里没有开灯，她静静的盯着天花板出神，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言旭没有催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很低很轻，“对不起，我一定要去。”

……

手机对面没有声音了，安宁把手机拿到跟前，看着通话列表，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的电话。

眼泪顺着眼角留到耳朵边，安宁想，她以后再也不要过儿童节了。在20岁这年的儿童节，她失去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心脏钝痛，比当年竹马背弃之时，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十二颗橙子糖

六年后。

S市中心医院，一群小护士正在休息室叽叽喳喳的围坐一团，中间的茶几上放着一本医学期刊，封面人物是首都军区总医院骨科主任顾砚。

“顾教授真的好帅呀。”

“可惜了，这么早都结婚当爹了。”

“毕竟言教授也很优秀啊！不牢牢抓着，老婆跟人跑了怎么办？”

“可我还是觉得我们医院的言医生比较帅诶。”

“对对对对！这期也有他的论文吧？可惜了，他从来不让放照片。”

“那有什么，你每天在医院又不是看不到。”

“别！在医院我可不敢盯着言医生看，太太太太！太！冷！了！”

“说得也是，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入得了他的眼。据说当年在W大学和W市市立医院都非常优秀。刚毕业就考上了硕士研究生，接着花五年时间硕博连读。才来了我们医院一年，就升上主任医师了，太秀了！”

“是啊，从没见他身边出现过雌性生物！”

“还不是因为太冷了！”

“也不全是吧，你们看他一年来基本不休假，每天都在医院，哪有时间谈恋爱！”

“说得是～哈哈哈。”

午休时间很快结束，一群小护士八卦完，心满意足的收拾好自己又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去了。

休息室里间的门被打开，里面走出来的男人，正是刚刚那群小护士八卦的主角——S市中心医院急诊科主任医师言旭。路过茶几的时候，随意瞟了眼那本医疗期刊，封面上顾砚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言旭不禁想起每次家庭聚会见到的男人，手里搂着言镜，肩膀上还坐着顾惜言，完全没有外人看到的冷漠清高的样子，整个就一老婆奴女儿奴好吗？不过言旭从来不会承认，自己该死的嫉妒。

“言旭！”刚到急诊科办公室，后面一道声音急急的喊他。

“学姐，你又哪里摔了？”言旭看着面前的陈颖，颇为头痛的揉了揉眉心。

“我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我好着呢！我来旁边的住院部看望一个病人呀，完了顺便来通知你，晚上的局别忘了。”

“……哦。”言旭确实差点就忘了。

“你看看你，果然忘了，老叶还说你不会忘的，我家老叶，就是太善良了！才会三番五次被你放鸽子！”

“……谁让你们每次约在我值夜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