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总的追妻火葬场(62)
林恩筱自己抬手,摸了一下,头发上果然有东西,一小片凉凉的。
拿下来,是小小的一片黄桷树上的粉色嫩芽。嫩芽中的树叶长大了,这粉的像花儿一样的保护层就掉了。
林恩筱将眼睛从手上抬起,看那棵树,她在树下站了好一会儿,竟没发现那是一棵黄桷树。
它和傅家院子里的那棵黄桷树还有几分相似。那年,他十七岁,就坐在树下。夜里做梦,在她的梦中,她将他幻化作了天使。
林恩筱眼珠略一转,傅荀就站在面前,她手指松开,那小小的嫩叶落下,触及地面稳稳躺下,与灰尘为伍。
“谢谢,走。”林恩筱利落转身,不论是这个男人,或是那棵树,从今往后于她再不具任何特殊意义,她大步朝着办事大厅而去。
资料齐全,无婚生子女,无共同财产分割,无共同债权债务,有双方签字认可的离婚协议,事办的很快。
离的干干脆脆,毫无牵扯。
结婚才一年多。
林恩筱握着与结婚证相似的小红本,嘴角勾了勾,非笑非哭,那神情怪异的无法言说。
办结婚证的那天,她一个人在停车场等了好久才看到他的车,他匆匆忙忙从车上下来问她等多久了。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陈望一行都在,她知道他很忙,她对他笑了笑,说自己刚到。
他说自己一会儿还有事,她便快步跟着他走。
见他手里拿着结婚需要的资料,她的心脏咚咚咚的跳,一想到真要和这个男人结婚,脑子里就空空的。他领先走在前头,挨着她这一侧的手是空着的,她大步跟上,她伸手抓住了那只手。
他转脸看了她一眼,她对他笑,他便反过来握紧了她的手,拉着她大步朝办事大厅去。
手大,干燥,手指微凉,手心温热。她整个人的触觉只剩下这个。
在法律上,那天她结婚了,而她最深刻的体会只是手牵手,只是拍照时和他紧紧相依。
结婚证上的照片被她拍到手机里,时时翻出来看,他们紧紧依偎在一起。
*
从办事大厅出来,天越发的阴沉了,傅荀的脸也沉着。
大厅门口,“怎么来的?”傅荀问。
“我的车在停车场。”
俩人一路无言。
有细细的雨丝落下,五月份的天就这样的古怪,今天一定不是个好日子,停车场车少,来结婚的人极少,连来离婚的人也少。
“家里的衣服什么时候拿?”到停车场,傅荀突然开口。
天看起来要下雨了,林恩筱走在前头,她的车已近在眼前,她走的很快,听到这话,她停下脚步,回头,“我不要了。你让打扫的人处理掉。”
那些衣服是花他的钱买的,亦是投他喜好的风格。
三年前,江城一个行业聚会上,商会会长请傅荀这位青年才俊上台讲话,讲话完毕,主持人打趣他中意什么类型的女性,他回答的是像他母亲那样的。
于是她喜欢上了素色衣衫。
雨丝从天空落下,能看得清,林恩筱被落下的雨扰的眨了下眼睛,她转眼看那个男人,他站在细细的雨丝里,衬衫干净,西裤整洁,眉宇冷峻,高高的,很英俊的男人,是从头到脚挑都不出一点不好的那种英俊,从来没变。
林恩筱弯起了唇,发自内心的对他一笑,在最后的离别之迹。心里装着人,实际上很累人,装了他那么多年,现在清空了,彻底空了,很轻松,这种感觉很好。
以后,再也不要爱上什么人了。
“如果还有什么遗漏的也一起扔掉,家里的密码也换掉。我走了。”连再见她也不想说了。
她转了身,最后的印象,男人英俊的脸上是苦涩的,像来这儿办理离婚的大多数人一样,像今天的天气一样,林恩筱看天空,马上就要下雨,她两步便到了车边,她伸手拉车门。
车门打开,刚松手却有一股力从后拽了她的胳膊,她手指从车门上滑开,随惯性转了身,眼前一黑,唇上被一股温热的呼吸覆盖住,脸被捧了,嘴唇被细细的碾磨,很轻很温柔,鼻息中是熟悉的气息与气味。
林恩筱心上揪紧,她反应过来,正想伸手推,却不及她推,对方将她放开。他近的让她看不清,“我爱你,”
傅荀喉结滚动,手中捧着林恩筱的脸,“我爱你。”他声音沉沉的重复。
这三个字矫情又做作。
大男人会说这种话?
傅荀从来很怀疑什么男人才会说这种女人才会说的话!
他捧着手中的脸,手指在发颤,他垂着头在手中的脸前,“我爱你。”一字一字从牙缝中蹦出,有雨丝砸在额上,他一双眼睛无奈又急切的看着手中的脸,眸子腥红,满眼眶的水气,眸光在眼前的双眼间游移,这种卑微祈求的神情在他冷峻的脸上极不和谐,发生在他一贯凛冽如刀的眼中显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