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侍妾不干了(44)
能进到这间屋子里,并且神不知鬼不觉翻动这个柜子,以及,知道她会在这个柜子里藏东西的人,屈指可数。
她倚在柜门边,秀眉紧蹙,想想身边的人……却是一个也不愿意去怀疑。
正是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之间,思绪被门外男人的声音打断:
“谣儿?怎么锁着门?”
是裴承翊回来了!
阿谣心中一惊,慌忙将柜门关上,重新落了锁,这才便往门边走边说:
“妾身想自己待一会儿,便锁了门,不叫她们来打搅。”
门开了又合,风尘仆仆一身雪气的男人进了门来。
似乎是怕身上携着的寒气度给阿谣,他进来之后,刻意与她保持了些距离。
他面上神情略显慌张,英气的眉毛皱着,眼中不无关心。
男人上下细细打量了她一遍,发觉她除了双眼恹恹,没什么精神以外,好像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略带关切地问:
“听闻母后召你入宫了?可有为难于你?”
原是为了这事,阿谣心底长出一口气,稍稍放下心来。
她摇摇头:
“并无,皇后娘娘只是叫妾身过去闲话家常,殿下无须忧心。”
说这话的时候,阿谣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现下这个时辰,也就是裴承翊往日刚刚下朝的时候。按照往常惯例,晨昏定省都是要等下了朝以后,而今日皇后一大早就将她召过去,想来那时候还没有见过裴承翊。
思及此,阿谣皱起眉,皇后不是因为她弄伤了太子的脖颈才召见她。
皇后是因为从别处知晓了她有孕的事情,才会召见她。
而这个别处,还能有哪儿呢?
她有孕的事情裴承翊早已严令知情人不得外传,所谓的知情人也不过是裴承翊身边近身伺候的人,以及静轩阁的人。
皇后知晓此事,无非是东宫出了内鬼。
阿谣的身边,出了内鬼。
她的脸色愈发难看。
这点点变化,被裴承翊敏锐地发觉。
他身上的寒气已被屋子里的暖意融了些,便稍稍靠近她一点,低声问:
“无事就好,身子呢,今日身子可有不舒坦?”
“妾身很好。”
阿谣神情淡淡,不欲多言,
“殿下今早才问过的。”
她这样说,倒叫裴承翊有些不好意思,须臾,听他轻笑一声,自嘲道:
“孤是关心则乱。”
他最近,好像不吝于表示他对她的关心。
阿谣在心中悲哀地冷笑,原来,她全身心的付出,也抵不上一个连影儿都没见着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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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裴承翊到前头见客的时候,阿谣思来想去,终于决心来一出引蛇出洞。
能知道锦盒的事情,她几乎可以断定,内鬼就在她身边。
是她平日里最亲近之人。
是以,她又披上她枣红色的斗篷,□□喜和宝菱扶着,直奔花园。半路上,她还故作无事发生,低声感叹:
“下了这样大的雪,也不知他们将我的花收进花房没有。”
春喜在一旁直盯着前路,似乎有心事,倒是宝菱一贯活泼,接话道:
“小主的秋菊许是被宫人们收了,可腊梅种在院子里,收不了。”
阿谣望向花园的方向,嗔道:
“我不管,若是冻坏了我的腊梅,我可不依。春喜,你说,若是她们侍弄不好我的花,我该怎么罚她们呢?”
春喜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旁边的宝菱提醒:
“春喜姐姐,小主问你话呢。”
“小、小主,奴婢以为宫人们如今不敢怠慢小主,自然也不敢怠慢小主的花。”
阿谣心里一凉。
其实她自打刚刚从静轩阁出来,就已经猜到是春喜了。
因为那股浓重的香粉气,在清新的雪地里显得愈发浓。与她在柜子中闻到的一模一样。
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遂低声开口道:
“春喜,我将你开了脸,从今以后,你我姐妹相称,你同我一起侍奉殿下,如何?”
她是在试探。可是这一刻,她也是愿意将自己曾经最最爱重的夫君同人分享,只为求一条离开东宫的生路。
也许遂了春喜的愿,就不会再节外生枝,她也能顺顺利利,离开这里。
岂不是皆大欢喜。
只不过,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心上还是不免会有浅浅抽痛,抑制不住。
闻言,春喜先是迟疑片刻,须臾“砰”地跪到地上,激起不少雪沫,她急忙说:
“奴婢身份卑贱相貌粗鄙,哪里敢对太子殿下有半分奢想,小主不可啊!”
可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手紧紧攥着衣襟,满脸的言不由衷。
阿谣突然没了继续说什么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