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失格(201)

作者:星河蜉蝣

赵云今一道题做了二十分钟才放笔, 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朝江易笑:“谢了。”

练习册上的数字明明每个都认识, 符号也都见过, 但结合在一起却像天书一样难懂。江易只看了一眼,就不愿意再继续难为自己了, 他把便当推到她面前:“多久高考?”

“还有一个月。”赵云今把饭盒里的肉挑给他,自己只吃蔬菜和豆腐。

江易挺佩服赵云今的, 虽然口口声声是为了讨养父母欢心,但一天做一本练习册的毅力也不是谁都有的。

江易刚洗过澡, 用的是小旅馆提供的免费洗发露, 发梢有股廉价香精的味道。

——浓郁呛鼻,可赵云今喜欢。

这味道使她沉浸在了某些不可言说的幻想里,她仿佛身处一间逼仄的地下室内, 四周家具残破,吊灯的光昏黄,灯泡上有夜蛾的翅膀飞晃,空间太小,能清晰闻见彼此身上的汗味,这样的狭小的地方全然装不下江易的野,却让赵云今能将他每一寸表情看得清楚。

他或躺,或坐,或将她压在身下深吻,或大汗淋漓耸.动。

他的眼眸,他的肌肉,他的气息,一寸一寸,或见,或感,或闻,全部融进她身体里。

直到江易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赵云今才缓过神:“你说什么?”

从那段幻想里拔.出来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想了些什么。赵云今脸色有些古怪——她竟然在意.淫江易。

江易重复刚才的问题:“高考结束就要走?”

西河没有像样的大学,外出读书是必然,赵云今想了想:“我小时候的心愿是读警校,想着以后像我哥一样做个警察,可现在长大了,又不想当警察了。”

她笑了笑:“如果不读警校,省内像样的大学也不少。”

她没有解释自己话里的意思,也没有提及为什么突然不想做警察了,以江易的性格不会去问,两个人安静地吃着饭。

“阿易。”赵云今忽然叫道。

江易抬起头,少女笑吟吟看着他:“想我离西河近点吗?”

他静了静:“随你。”

简单无情的两个字,像极了他的脾气。

赵云今刚要说那我选个远远的大学去读气死你好了,江易又补充上后半句:“反正我哪儿都能去。”

她怔愕了片刻,随即温柔地说:“你真好。”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江易脸上惯有的冷色并没有因为她的赞美而有所融化,反而更冰了。

——知道那是赵云今装出来的温柔假象,但他抵挡不了,赵云今再用那甜腻的目光看他一眼,他能溺死在她身上。

书吧的门被人推开,一个西中的男生跑进来:“赵云今,你快回学校吧,教导主任到处找你!”

他气喘吁吁地说:“你哥出事了!”

*

医院走廊里弥漫着刺鼻的药味,眼前来来往往的无非是白衣服的护士和蓝色病号服的病人,药车的轱辘咕噜噜滑过洁白的地砖,那声音听得人心烦。

江易去摸烟,还没等他掏出来,不远处走来个护士:“唉!病房外不能抽烟,要抽去花园抽!”

江易那烟到底没能摸出来,他靠着走廊的瓷砖墙,面无表情听着病房里贺丰宝的大嗓门在嚷嚷。

“城南九爷手底下的一混混,前阵子打群架把人搞成重伤,警察找他很久了,今天刚好在他家门口碰见他回去。那小子跑挺快,你哥去追,纠缠过程中被他从二楼推下去了,还好没伤到头,不然有的受了。”

赵云今问:“他人呢?”

贺丰宝阴森森说:“跑了,不过以后要是让我逮着,老子把他皮都扒了。”

林清执手臂打着石膏,从二楼跌下来那一下把他摔骨折了,腿上也有大片的淤青和擦伤,虽然不算重伤,但也绝对不轻。他脸色惨白,却还不忘跟她开玩笑:“运气还算好,掉在楼下的水果摊上只压碎了几个西瓜,要是运气不好,旁边半米就是榴莲了。”

贺丰宝说:“那就不是能摆摊卖水果的地儿!也不知道城管大队怎么干活的,连点市容市貌都管不好,要真扎榴莲上他能给我们支队赔个队长吗?”

他说罢就要打电话给城管投诉,林清执说:“算了吧,做生意的也不容易,你这电话打过去不是断人财路吗?我还没赔人家水果钱呢。”

贺丰宝阴恻恻地说:“关你屁事,等抓着那孙子让他把钱给掏了。”

林清执问:“阿易呢?怎么还没回来?”

江易刚才说出去抽根烟,半天了也不见人影,赵云今出去看时,走廊上已经没人了。

*

林岳和唐月华上个礼拜出国旅行了,林清执受伤没人照顾,赵云今特意请了半天假在医院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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