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笙舞的传承(9)
两个青春有力的年轻身影,在薄薄的白色汗衫下,显得更加的青春而健壮。那个叫陈群的,正在一旁压着腿,做着各种跟他们台上表演有关的动作,安静而专注。
另一个,也即是仰亚,正背靠着大枫树,手里握着芦笙,眼里看着树林间的鸟儿,吹奏出不同的鸟叫声。
仰亚,一会儿对着这棵树上的喜鹊,用芦笙吹出喜鹊的叫声,站的大枫树上的喜鹊也跟着叫了起来,‘叽叽喳喳’。
一会儿又对着另一株树起的画眉,吹出了画眉的叫声,画眉也跟着叫了起来。
几只胆小的麻雀,躲在矮矮的树间,等着仰亚吹出它们的叫声,它们也准备‘唱’起来了。
还有那青雀,还有那一排排的燕子------
难怪,今天,这片树林里的鸟叫得这么欢,叫得这么热闹。就连那悉悉索索的松鼠,也呲着牙,发出它们那别扭的叫声,也想让这个外来的‘师傅’,跟它们对上两段。
芦笙里的‘鸟叫’声,越来越快,林子里鸟们的叫声也越来越大,此起彼伏、争先恐后。
鸟儿们好像是吵起架来了,为了能争得到更多和‘师傅’的附和权,也为了更多的炫耀自己的‘歌’唱得好。
最后,一只大鸟终于忍不住了,飞过去,赶跑了那群麻雀。
别说鸟们,就是务妮也在旁边看得是如痴如醉。
过了一会儿,芦笙停下来了,务妮好像是从自己的梦里惊醒一般。她远远地看到,在练功的陈群走了过来,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和雾气,还有从树上落下来的松针,说:
“仰亚,你别再逗那群小鸟了,来,我俩开始练习芦笙舞了。”
仰亚这才停了下来,看看树枝上意犹未尽的鸟儿们,把一个手指弯着伸进了自己的嘴里,一声长长的哨声发了出来。整个树林里的鸟儿都为之一颤。
两人拿起芦笙,就在大枫树下的草坪上,随着芦笙曲慢慢地对舞起来。
务妮看到,一开始,除了一些和昨天晚上在舞台上看到的舞姿外。慢慢地,两人又从芦笙里吹出不同的曲调,足有十多种。随着芦笙曲调的变化,两人又配上了不同的舞姿,一会儿上下翻飞,一会儿头着地腿朝上,一会儿,又一个人托着另一个人站在自己的肩上。
可是,不管两人的姿势怎么变化,两人嘴里的芦笙曲子却重没停过。
两个白色的身影,就这样在翠绿的林下,翻飞着、狂舞着,就连刚才‘对歌’的鸟儿们,也停止了跳动和欢叫,静静在那里看着。
这一切,务妮好像是在哪里看到过,或者是在哪里听说过。
好久好久,务妮才想起来。
她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
“啊?锦鸡王!这就是好几年前,听老人说的‘锦鸡王’吧?!”
第7章 小小锦鸡王(上)
务妮这一声不由自主的惊叹,确实把两个正在聚精会神地练舞的小伙吓了一跳。正倒立在陈群肩上的仰亚,差一点就从陈群的肩上摔了下来。
“啊?!务妮,你怎么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来的?”
“哼,你俩还说我,我都找你俩半天了,才找到这里,都吓死我了。你俩出来,怎么就没跟我说一声呢?”
“啊啊,我俩出来得早,怕吵醒了你,所以也就没有跟你说。”
“原来,你俩是来这里练功呀,我还以为是我家条件太差,或者是我有哪方面做得不好,得罪了你俩,你俩生气,悄悄地走了呢。”
“务妮,怎么会呢,我俩只是出来练功,过一会就回去了,所以才没有跟你们家说的。”
“那还差不多。嗳,你俩刚才跳的,是锦鸡王舞吗?你俩谁是锦鸡王?”
陈群和仰亚都吃了一惊,说:
“谁告诉你的,谁说我们是锦鸡王?”
“没有呀,没谁告诉我,是我自己看出来的。以前,我听我阿爸说过。”
“嘘!现在,我们是革命宣传队,不能再说什么‘锦鸡王’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谁再想当什么‘王’呀之类的,那就是封建思想了。”
“为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不能再这样叫了。”
有务妮在,仰亚他们也不好意思再练功了。几个人,就不远不近地在大枫树下坐了下来。
通过一阵聊天过后,几个年轻人也没那么的拘谨了。不知不觉,他们的话题又说到了‘锦鸡王’上。
再一次听到‘锦鸡王’,仰亚默默地站了起来,走向一边,眼看着前方。思绪重新又回到五年前——
再有一个学期就要中考的仰亚,新学期开学已经三天了,可他,还在家里,躺在床上睡懒觉不想起来。